镇国将军府。
大约是半个时辰后,沈安宁就带着萧景宴回来了,他们两个下了马车,顺着大门往里走。
临过门房的时候,小厮叫住了沈安宁,随即跑过来。
“小姐,有小姐的信。”
“我的信?”
低声呢喃着,沈安宁有些意外,这时候,小厮就伸手把信递了过来。
沈安宁拿着信瞧了一眼,信封就是普通的信封,没有任何的字迹,而信封十分平坦,摸着里面甚至不像有东西的样。
伸手,沈安宁直接将信封打开了。
里面空空荡荡的,连张纸都没有,里面也没有任何的笔墨字迹。
一旁的萧景宴,瞧着奇怪。
沈安宁把信封攒成一团,攥在手里,“哪个黑心肝的,在这乱传信逗人玩呢?送个空信封过来,连个名字都不留,这什么意思啊?”
“安宁……”
“不用管,王爷,你不是说身子不舒服?走吧,我带你去小药房。”
沈安宁打断了萧景宴的话,堵住了他的嘴。
萧景宴心领神会。
知道眼下不是细说的时候,他点点头,再不做声,他由着沈安宁牵着衣袖,直奔着沈安宁的小药房去了。
几乎是一进了小药房,沈安宁就伸手,直接把药房的门关上了。
她将团乱的信封拿出来,小心翼翼的展开。
她把信封拿到鼻尖轻嗅。
信封上,有一股很淡很淡的香气。
“安宁,有发现?”
萧景宴凑过来,轻声询问。
沈安宁点头,她红着眼睛,冲着萧景宴笑笑,“以前在边境的时候,制药制度之余,我还喜欢制香,其中我最喜欢的,就是镇魂香。那是一种味道很淡很淡的香,需要数十种香料,经过特殊手法炮制,能够镇魂安神,我叫它镇魂香。但是有个人,喜欢叫它另一个名字——”
声音微微顿了顿,沈安宁嘴角上扬的弧度,不自觉的更大了些。
她眼里,全是流光。
“安宁。”
镇魂香就是安宁,信封上有镇魂香,所以信的内容就是安宁。
能这么传信的人,只有沈长玥。
也难怪沈安宁一进了药房,就这么激动,嘴上不说,可沈安宁的心里一直是惦记沈长玥的,有了沈长玥的消息,她怎么可能不激动?
就是萧景宴,心里也微微松了一口气,沈长玥还平安——
这是个极好的消息。
伸手揽住沈安宁,将她圈入怀中,萧景宴勾唇。
“开心了?”
“嗯。”
对上萧景宴的眸子,沈安宁重重的点头。
“知道他平安,我也就放心了,而且,王爷可还记得,他是因何隐匿行迹的吗?”
萧景宴当然记得,她也明白沈安宁的意思。
沈长玥护送凌知鸢进京,路上遭遇劫杀,原本的那次,应该就是鬼蜮尊主动的手,后来才跟永安侯有了牵扯。之后,沈长玥假死,隐匿了行迹,成了暗处的影子,萧景宴可以确定,他眼下的身份,一定和永安侯,和鬼蜮尊主有些关系。
别管是谁,别管他在哪,他都是沈家在边境的众人的一道保护屏障。
有沈长玥再,沈家都会安全些。
这是所有不好的消息里,虽然他们安心的好消息了。
“嗯。”
萧景宴侧头,唇瓣贴近沈安宁耳畔。
浅浅的笑意缓缓流淌。
“你的意思我都明白,这的确是个好消息,有他在,我们都能安心些,我相信他能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家人。”
“他可以,从小到大,他都是聪明厉害的那个,他一定行。”
提及沈长玥,沈安宁眼里全是得意。
仿佛受夸的是她似的。
萧景宴瞧着,揽着沈安宁的手一点点收紧。
……
永安侯府经过一阵子修缮,已经恢复了大半。
过了晌午,鹿氏就出了门,去了绸缎庄,她打算选些料子,把屋子里的布置都换一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屋里的东西,带着股烟熏火燎的劲儿,总让她不自觉的想到沈安宁火烧永安侯府的那日,让她心里不舒坦。
索性全都换了,也换个环境,换个心情。
鹿氏去了万彩绸缎庄。
常来的老客户了,鹿氏到了之后,掌柜的就带着她上了楼上的包厢。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包厢的门窗都没关,正好也能通通风,鹿氏正选着料子,就听到隔壁传来了闲谈声。
“哎,你听说永康别院那头的事没?”
“什么事?”
“你不知道?难道你没听说,永康别院那头,最近十来日天天闹鬼?”
“闹鬼?这青天白日的,说什么胡话呢?这怎么可能?”
“我认真的,我听人说
了,近十来日,永康别院附近天天闹鬼,还有人瞧见了,弱冠之年,丰神俊朗,一身的书卷气,眉目如画,简直就是个翩翩君子。他天天晚上在永康别院外头哭,说他爹偏心幼子,这么残害他,不让他回家,不让他轮回,说他有冤呢,可惨了。”
“不能吧?永康别院,那里现在住的,不是永安侯?他儿子……”
“你忘了永安侯夫人去镇国将军府闹的事了?永安侯世子,那位风度翩翩的段世子,已经失踪好一阵子了。以前的时候,我倒是觉得,永安侯夫人不会无的放矢,段世子失踪,说不准真的跟沈家有关,可现在闹鬼的事一出,我倒是觉得,这说不准是私家恩怨,是永安侯在背后搞的鬼。”
“可虎毒不食子啊!”
“没听那男鬼说啊,偏心幼子,幼子幼子,这证明永安侯还有其他的儿子,他又不是唯一一个。他若是不听话,不停摆布,让永安侯不顺心了,永安侯除掉他,换个世子,继承家业,光耀门楣,也不是不可能的。”
“嘶,你这么一说,倒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有人瞧见了,假不了。”
“那还真是可惜了那位世子爷,那段世子,我在诗会上见过一遭,模样出众,品行出众,文采也很出众。这要是真没了,还是被自己爹害的,那可真冤。”
“谁说不是呢?”
“啧,深宅大院,腌臜事多呦。”
议论感慨,一声接着一声,鹿氏离得近,听的一清二楚。
她攥着料子的手,都不住的颤抖。
闹鬼?段佑年吗?
鹿氏眼睛腥红,她不愿意相信,她心里也怕那是真的。心里想着,半晌,鹿氏才起身踉跄着冲出了万彩绸缎庄。
没有耽搁,她上了马车,让人赶车,直奔永康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