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曲行舟看向萧景宴,重重的点头。
“你说的我都明白,不过,我也没什么可再考虑的,这么好的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你拱手把机会送到了我手上,我若是再不知道珍惜,那我这辈子,估计就真的只能当个纨绔子弟,当个败家子了。”
起身,曲行舟把手中的密折攥紧,他看向萧景宴,前所未有的郑重。
“战王爷,这差事我接下了,我会把事情办好的。”
不再是黑锅底……
这次,曲行舟直接叫了萧景宴战王爷,他语气郑重。
听着他的话,萧景宴重重的点头。
“那好,那你就尽快准备吧,这两日,我会带你进宫一趟,让你见见皇上,也听听他说的,之后你就南下吧。这是块肥肉,你既然叼上了,那就叼住了,嗯?”
“好。”
曲行舟点点头,他应得信誓旦旦。
之后,也没再多耽搁,曲行舟直接离开了战王府。
原本曲行舟是想住在战王府的,只是,眼下他得去一趟廖家,他要离京,这件事总得跟廖汝康、周氏说说,不然他们会担心。
把任务隐藏了,不细说就是了。
萧景宴也大抵能猜到曲行舟要去哪,他相信曲行舟有分寸,自然也没有拦着,没有多嘴。
廖家,主院。
周氏也才回来没多久,她正和廖汝康,说着今日的事。
包括宫里的那点事,也包括老太君的担忧,这些事,周氏都没瞒着,她也说了自己的想法,“大人,论公,战王爷品性、才干都很出众,在一众皇子中,根本没得挑。论私,安宁帮过我,是咱们自己人。而今战王爷和安宁联姻,咱们的路,也就算定下了吧?”
“嗯。”
看着周氏,廖汝康点头。
“战王爷本也不错,只要他不通敌叛国,不做有损大邺,有损皇家的事,我自会站在他这一边。因为安宁,也因为他值得。”
“可不就是这话。”
“不过,眼下倒也不用特意去做什么。”
廖汝康虽然才来京中,可在酉昌做了这么多年的官,何为官场,他还是明白的。
看向周氏,廖汝康低声念叨。
“眼下战王爷和镇国将军府联姻,他们本就是站在风口浪尖上的,想要上赶着去巴结,去站队的人,肯定不会少。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为公也好,为私也罢,不论出于什么原因,这种巴结和站队,都很正常。可是,这对于战王爷和安宁而言,未必是什么好事。虽说支持的人在增多,人脉在扩展,可是,这也会隐人嫉妒,会引皇上猜忌。”
毕竟,才联姻就拉拢朝臣,结党营私,这在哪都是说不过去的。
所以最好的支持,就是在心里支持。
眼下不需要他们有任何行动。
他们有这份心就好。
廖汝康的话说的明白,周氏也不是蠢的,自然能明白他说的有理。
“大人顾虑的是,这些事有大人看着安排,我也就放心了,想来王爷和安宁也都会懂。锦上添花不及雪中送炭,咱们也不必去做那锦上添花的,当然,也最好咱们永远都不必做那雪中送炭的。”
那样,才代表着沈安宁和萧景宴好。
那是最好的。
“嗯。”
廖汝康沉沉的应了一声。
两个人正说着,就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管家从外面匆匆地走了进来。
“大人,夫人,曲公子来了,说要见见大人。”
“行舟?”
呢喃了一声,周氏的眼神略微有些诧异。
之前在镇国将军府的时候,她离开时,也曾问过曲行舟是否要跟她到廖家这边来住,他毕竟是个外姓的,又是个男子,长久住在沈家,也不是那么方便。
可曲行舟说沈长珩在,不怕的,而且之后他会去战王爷那,也不会再在镇国将军府多逗留。
这都是说好的,怎么这时候他又来了?
“快让他进来。”
周氏念叨了一声,管家闻言,快速去请曲行舟进来。
不一会儿,曲行舟就过来了。
“小姨母、小姨父。”
“行舟,”周氏盯着他上下打量,“这么晚过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是有件好事,想要告诉小姨父、小姨母的,我寻思着你们大概也还没睡,所以就连夜过来了。”
“好事?”
周氏和廖汝康对视了一眼,略微有些诧异。
今夜乱糟糟的事这么多,都到了这会儿了,还能有什么好事?
他们心里都好奇。
曲行舟也没兜圈子,“皇上那头有个南下的差事,王爷举荐了我,若是顺利,我这两日应该就会南下。到时候要准备的多,怕是就顾不上小姨父、小姨母这头了,所以我连夜过来打个招呼,也好让你们安心。”
“王爷给你安排差事了?”
周氏目光灼灼的看着曲行舟,她开口的时候,声调都稍稍高了两分。
原本她还以为,曲行舟要参加来年的科举,有了功名才能入朝为官呢,可照眼下这么看,萧景宴直接给了他机会,哪怕不是推着他一路平步青云,这也是个历练的机会,是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
只要差事办得好,以后的路,还有什么可愁的?
这的确是件好事。
周氏心里寻思着,不禁侧头,看向一旁的廖汝康。
廖汝康眉头紧锁,“你是说,你这两日或许会南下?确定是南下?”
“是。”
得了曲行舟回应,廖汝康心思了然。
哪怕才入京没多久,可这大邺的事,廖汝康是知道的,皇上为何会同意萧景宴的举荐,又为何要曲行舟南下,廖汝康能猜出七八分。
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
“去吧,多带些人手,保证自己的安全,把差事办好了,别出岔子。”
“小姨父放心,我会好好办差的。”
“我知道。”
盐运也好,漕运也好,势力重新构建的时候,这是块能啃的肥肉,利益不小,可曲行舟出身陵阳曲家,他从小就是在银子堆里长大的,不说视金钱如粪土,但他还不至于被这些利益蒙蔽了眼睛,就此沦陷了。
这一点,廖汝康倒是没什么担心的。
他担心的是曲行舟太青涩,太单纯了,初入官场,就扛这么重的担子……
他担心曲行舟应付不来。
“行舟,这官场势力错综复杂,每个人的背后,都可能还站着一股势力,站着无数人,任何人都不能小窥。你心慈心善,可是一旦染指了这官场的事,就要凡事多留两个心眼,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懂吗?”
“我知道。”
“还有,在这官场上,是要动脑子的,你的嘴不能快过你的脑子,要不然,指不定会得罪什么人,惹出什么祸呢。凡事三思而后行,所言也要三思,你可以灵活,可以变通,可以委婉,可以迂回,你可以有很多处理事的方式,这都没问题。但是有一点你不能忘了,你不能忘了初心,不能忘了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不能忘了自己要坚守的东西,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