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宁这边。
几乎是一回来,她就站到了窗前,推开窗子,她遥遥的看着外面,明明什么都瞧不见,可她还是不愿意离开。
萧景宴就在一旁陪着她,默不作声。
拂柳很快就送了茶水过来。
知道在宫里边吃不好,拂柳还特意准备了两个小菜,送茶水的时候,一并都端过来,放在了桌上。都安置好了,拂柳就退下去了,她顺手还将房门关上了,把空间留给了萧景宴和沈安宁。
没了人,萧景宴直接站到了沈安宁的身边,他也顺着沈安宁的方向,往外看去。
“在惦记祖母?”
“嗯。”
听着萧景宴的问话,沈安宁点点头。
侧头看向萧景宴的时候,沈安宁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来。
“我祖母那个人,瞧着温和慈善,是最好相处的,你说什么她就应什么,特让人省心。可实际上,别管什么事,她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她精着呢。别管是这家里的事,还是这京里的事,其实都瞒不过她。我刚刚说的,她瞧着是信了,是放心了,可实际上,她最多也就信两成,回头她准得找人问具体是怎么回事。”
“你倒是了解她。”
“那是。”
沈安宁笑笑,她顺势在临窗的椅子上坐下。
毕竟是活了两辈子,相处了两辈子的人,老太君什么样,沈安宁怎么会不清楚?
她深吸了一口气。
“祖母这辈子,注定就是个操心的命,年轻的时候,她一个人撑着这将军府,撑着这个家,拉扯着孩子长大,等儿孙大了,她还得撑着这个家,去惦记儿孙。这种日子,大约是没头的,她记挂着这个,又惦记着那个,自然什么都多想两分,她的担心,都是可以预见的。”
“那你怎么不自己跟她说?”
“我怕啊。”
对上萧景宴的眸子,沈安宁眼睛,不自觉的微微泛红。
活了两世,也自认见过风浪,能在危急关头,能在生死面前面不改色。
可是,沈安宁也有自己的脆弱。
她在意的,她的软肋,就是她的脆弱所在。
“你不知道,之前祖母中毒的时候,我为她施针排毒,我为她药浴的时候,有多紧张。我太怕她醒不过来了,下针的时候,用药的时候,我手都是抖的。我从来没觉得自己那么脆弱,那么无用,在生死面前,那么无能为力。后来,祖母醒了,瞧着她微微睁开的眼睛,我开心的不得了,可是之后,我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怕再看那双眼睛的。我怕瞧见她睡着,怕瞧见她伤心,怕瞧见她难过……”
沈安宁说着,声音里,也不自觉的多了一抹哽咽。
她不是个脆弱的人。
可是,面对家人,她也有自己的柔软。
萧景宴能明白沈安宁的心思,他坐过来,抬手揽住沈安宁的肩,让她整个身子都靠在自己身上。
“放心吧,祖母已经熬过了最难的时候,不会再有事了。”
“我知道。”
“祖母是个厉害的人,镇国将军府繁盛多年,祖母居功至伟,她不是那么轻易被打倒的。你不说,你的在乎,她都懂,就像你懂她的担忧一样。别多想,都会好的。”
“嗯。”
沈安宁重重的点点头,她又往外瞧了瞧。
她忍不住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我这性子,其实挺像祖母的,我寻思着,她这会儿肯定在安排,要怎么保护我了。所以我也想,以后一定要把自己的事,处理的更好些,我做的越好,她也就越能安心,她一把年纪了,少操心,才能更快乐些。”
“王妃,你这是在点本王呢?”
王妃……
萧景宴这两个字,说的重重的,沈安宁听着,心都跟着颤了颤。
她抬眸看向萧景宴,眼神里满是诧异。
萧景宴勾唇。
“难道不是吗?我说过,既然我不再隐瞒,把你推到了人前,让人知道你是我的王妃,那我自会拼尽一切的保护你。你说要把自己的事处理好,少些麻烦,那为夫自然得尽力,这不对吗?”
“啧!”
听着萧景宴的话,沈安宁不自觉的咂舌。
“战王爷,你这顺杆子往上爬的本事,真的挺见长啊。这才刚赐婚,你王妃都叫上了,你这不是占便宜吗?”
“早晚都要叫的,早点开始,也能早点适应,早点习惯。”
“你还挺有理啊?”
“在王妃面前,本王自来是讲道理的,眼下所言,自然句句在理。”
萧景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瞧着他那模样,沈安宁哭笑不得。
“你可拉倒吧,战神大人,你快闭嘴吧。本来挺认真、挺感伤、挺动情的事,怎么被你带成了这样?你也好意思?”
“咱们两个不分彼此,是真正的自己人,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
沈安宁:“!!!”
服!
他句句在理,他叫什么萧景宴,他叫萧有理多好?
推开萧景宴,和他拉开距离,沈安宁随即起身,她拉着萧景宴到桌边上坐下,她将碗筷塞给萧景宴,顺带着,她还拿着筷子夹了许多菜,一股脑的都塞进了萧景宴的碗里。
萧景宴勾唇,“王妃这是心疼我?”
“这是想堵住你的嘴。”
“本王懂。”
“你懂个鬼,赶紧吃吧,小拂柳的手艺,她做的东西可好吃了,你有的吃,就美着吧。”
“行,美。”
看着沈安宁,意味深长的念叨了一句,萧景宴随即低头吃东西。
沈安宁也拿了碗筷过来,开始夹菜。
进宫之前本就吃的不多,又是驯服雾雪苍狮,又是跟萧景亭吵架,宫宴上也没顾得上吃两口,眼下沈安宁的确有些饿了。
她吃的很快,迅速又不失优雅。
一时间,房里静静的。
外面。
曲行舟、沈长珩,以及刚把孩子哄睡的梁氏,过来趴在房顶上听墙角,三个人来的晚,什么都没听见。
这安安静静的状况,让曲行舟眉头紧锁,他抬眸看向沈长珩、梁氏。
不出声,他用口型一个劲儿的嘀咕。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会黑锅底得了赐婚,有了名分,就开始兽性大发,已经开始把小宁宁吃干抹净了吧?”
“可是,就算那样,是不是也该有点动静?”
“怎么能安静成这样?啧,该不会是黑锅底那方面不行吧?”
“也不能吧?”
“你们想啊,他那身材颀长,五大三粗的,也不像不行的样啊。再说了,小宁宁就是个习医的,黑锅底要是不行,她还能看不出来?她还能挑来挑去,给自己挑个废物,让自己守活寡?她不能办这种蠢事吧?”
“嘶,你们说,他们到底在干嘛呢?要不咱们下去,趴窗子瞧瞧?”
“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