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你来啦,正好东西也齐了,刚好可以开吃了。”
没觉察到沈安宁的异样,沈长玥笑着开口。
说话间他已经到了桌边上。
沈安宁收敛了思绪,笑着点头,“三哥,已经好久没跟你一起吃烫锅子了,一进院闻着这味儿,我馋的都要流口水了。”
“馋了就多吃点,今儿是个好日子,值得庆祝。”
“庆祝倒是其次的,”萧景宴接着沈长玥的话茬,语气温柔,“重要的是,你身子才恢复不久,正是需要进补的时候。郎中们不都说药补不如食补?多吃点,对身子有好处。”
沈长玥闻声,把盆子放下。
冲着萧景宴挑挑眉,沈长玥阴阳怪气的调侃,“不愧是战王,心思细腻不说,看事情的角度,也挺别具一格啊?”
“三公子也可以说,本王能说会道,借花献佛的手艺还好。”
“战王爷真会自省。”
“承蒙夸赞,本王……受之无愧。”
听着萧景宴和沈长玥你来我往的斗嘴,沈安宁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一抹笑来。
她喜欢这种轻松、舒适的氛围。
只是,上一世在博弈、厮杀中挣扎太久了,这一世,从回京开始,她就又在不断的算计报仇,不断的怀疑忐忑,她真的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很简单的幸福的感觉。
拿着筷子,也没跟萧景宴、沈长玥客气,沈安宁夹了锅子里的肉尝了尝。
又鲜又香。
沈安宁喜欢,她一脸满足。
萧景宴和沈长玥互相对视了一眼,原本,他们会聚在一起吃东西,也是想热闹热闹,给沈安宁压压惊。哪怕全身而退了,可白日的事到底凶险,他们都担心沈安宁心里后怕,却还硬撑着。
可现在看来,沈安宁的状态,比他们预想的好不少。
他们放心多了。
心里想着,沈长玥坐在沈安宁的身边。
“爱吃多吃点,特意为你准备的,我挑的都是你喜欢的。”
沈长玥一边说着,一边拿了公筷给沈安宁夹肉,偏巧这时候,萧景宴也将一箸肉,递到了沈安宁面前。
沈长玥的手微顿,“呦,没成想战王爷还挺会照顾人啊?”
萧景宴倒是一点都不心虚。
他也不觉尴尬。
将肉塞进沈安宁碗里,萧景宴坦然勾唇,“本王的优点很多,会照顾人,也不过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三公子不必如此惊讶。”
“脸皮能厚到固若金汤的地步,如此突出独特,也的确能算个优点。”
“三公子博学广识,看问题一针见血,也非同一般。”
“你……”
“沈小姐,”没给沈长玥再开口的机会,萧景宴侧头看向沈安宁,“今日你受惊了,体力消耗也大,赶紧多吃一点补一补。这肉很鲜,刚出锅的时候味道最好,三公子聒噪他的,你先吃着,不用理会他。”
沈长玥眉头紧锁,他有些后悔让萧景宴来了。
日久见人心。
他就应该让这个久,再久一点。
萧景宴和沈长玥这针锋相对的状态,沈安宁丝毫不意外,从上次萧景宴翻墙爬窗,被沈长玥撞见了,他们两个在棋盘上厮杀开始,她就已经能窥探端倪了。
合作,不过是一时需要,是权宜之计。
斗才是常态。
沈安宁笑而不语,她低着头,继续吃东西。
一早,她吃了早膳就往红光寺赶,生怕错过了洛回峦,之后被围攻,被带去浮生楼,再从浮生楼逃出来,去安排谢家的事,去安排义诊,最后碰上洛回璇……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她根本没机会停下来吃点东西。
她早就饿了。
沈安宁吃的起劲儿,萧景宴和沈长玥瞧着,也都不再开口打扰她。
沈长玥拿了酒壶,给萧景宴倒酒。
虽然对萧景宴倾慕沈安宁,接近沈安宁的事,还心存戒备,可沈长玥不得不承认,与萧景宴共事合作,是件很痛快的事。
他们两个的思维方式,处理事情的方式,有很多共通的地方。
萧景宴待人也还算磊落坦荡。
虽然有时候处事,尤其是针对萧景煜的事,他身上会有一股邪气,会有些咄咄逼人,可那错不在他。
对事不对人。
那是萧景煜该受的。
若非萧景宴出身皇家,沈家也手握兵权,他们身份位置都太敏感,他大约真的很乐意和萧景宴做朋友。
契合的知己,真的得来不易。
此时无声胜有声。
有些话不必说出口,全在酒里,沈长玥相信萧景宴会懂。
萧景宴接了酒盅,一饮而尽,已是回应。
他们三个人坐在一桌,气氛和谐,沈安宁吃的开心,一直到小肚子微微鼓起,撑得吃不下了她才停下。
许是烫锅子热的,沈安宁脸也红扑扑的,娇俏明艳。
看向沈长玥,她眼里都是幸福。
“太好吃了,三哥,等
除夕夜的时候,从宫里回来守岁,咱们也这么吃?”
“好。”
这种要求,沈长玥自然没有不应的。
不过,他也没忘了正事。
沈长玥看向萧景宴,萧景宴随即开口,“萧景煜的事已经闹开了,光是浮生楼的烂摊子,就够他喝一壶的。年前禁足,年后出京守皇陵,非诏不得回京,上交手中所有政务,两年内不得入朝议政,再加上他手中的人脉,或抄家或贬官或流放,都罚的不轻,连带着舒家和舒妃也都受了牵连,这一波他亏的很惨。”
“这是他应得的。”
“还不止如此,谢家来闹,谢莹柔告官,也闹到了宫里,引得皇上震怒,他情况更糟。我得了消息,他是晕了被抬回四皇子府的。”
现在,萧景煜已然是宫里的笑话了。
但这还不算完。
看向沈安宁,萧景宴也没瞒着,他快速继续。
“硝石矿的事,已经在安排了,这两日就会陆续有消息透出来,证据也在逐步的往出放。监察御史闻风上奏,参他的人会越来越多,不会让他消停的。
但这事不小,从彻查取证,到有定论,估计真正的重罚下来,得到年后。
萧景煜不是那么容易死心的人。
尤其是今日,他之所以糊里糊涂的,就把浮生楼的事认了,就是因为心里惦记着硝石矿,怕这件事暴露,他太慌了。
这么惦记的事,他不会随其发展,坐等结果。
我想,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他和舒家,或许还会再挣扎挣扎。”
萧景宴说的很细致。
听话听音,沈安宁大抵能理解萧景宴的意思。
“挣扎?王爷是想说,四皇子或许会为了摆脱眼前困局,拉拢一个强有力的帮手?”
“谢家让他蒙羞,谢莹柔更让他丢了大脸,处境堪忧,萧景煜不是念旧情的人,甩开他们另谋出路,这是萧景煜会做的事。如果他真有什么盘算,那除夕宫宴,就是他最好的机会。”
“除夕宫宴?王爷想让我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