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画舫。
沈安宁、萧景宴、曲行舟三个人直接到了这边。
酉昌比京城要暖很多,入了春,河上的画舫就多了起来,三五成群的人,坐在画舫上对酒赏景,吟诗作赋,再听听最大画舫上的小曲,倒也为春日时光增添了一份惬意。
沈安宁他们来时,河上画舫已经不少了。
他们随便要了一艘,点了酒菜,等了一会儿酒菜齐了,船夫就带着他们出发了。
河水涟漪起,暖风徐徐吹。
“舒坦啊。”
坐在船舱里,曲行舟伸直了腿,慵懒的感慨。
说着,他还拎起了小壶,给沈安宁倒果茶,一脸的殷勤笑意。
“这个你尝尝,是云间画舫新上的,茶香里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果香,都说味道很不错的。”
“嗯。”
沈安宁应着,准备去拿杯子。
只不过,沈安宁这手才伸出去,就被萧景宴握住了,十指紧扣的拉扯着放到了桌下,阻断了她去端茶的嗑能。
萧景宴勾唇,又拿了一只空杯子,给沈安宁重新倒了一杯。
“你尝尝。”
抽回自己的手,沈安宁不禁睨了萧景宴一眼。
一杯茶也这般计较!
幼稚鬼!
懒得搭理他,沈安宁低头喝茶。
对面,曲行舟将一切看在眼里,嫌弃的直哼哼。
“见样学样,一点自己的心意都没有,王爷这本事,有点差劲儿啊。”
“是不及曲公子会的多,也不知这是生来就有天赋,无师自通,还是实践了太多次,经验丰富?”
“不直视自己的问题,还编排我,不是好人。”
“彼此彼此。”
萧景宴回怼,倒是没客气。
曲行舟还想说些什么的,偏这时候,一声凄厉的叫声,从不远处的大画舫上传了出来。
紧接着,琵琶小曲的声音戛然而止,巴掌声和怒骂声随之而来。
“小贱人,你往哪瞧呢?唱曲就唱曲,一双眼睛不老实,四处的勾搭人,如此狐媚,还在画舫里唱什么曲,你干脆直接去青楼,挂牌子卖肉得了,下贱的东西。”
女声尖锐又刻薄。
曲行舟听着这声音,脸上的笑都散了,他嘴角不由的抽了抽。
沈安宁和萧景宴,都敏锐的观察到了他的异常。
沈安宁和萧景宴对视了一眼。
“曲公子,认识这骂人的姑娘?啧,感情史挺丰富啊?”沈安宁眼睛转了转,微微思量,“我记得,初来酉昌,初见曲公子的时候,你就被闻时下了药。那时候我还疑惑,你一个大老爷们,他对你下手做什么?后来才知道,闻时还有个妹妹,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守了寡……”
沈安宁说着,曲行舟的脸色,肉眼可见在变暗。
萧景宴挑眉添火。
“哦?难不成,是闻时的妹妹瞧上了曲公子,闻时是在为她谋划良缘?”
“应该是,”沈安宁点头,“毕竟,我可听说,闻时的妹妹寡居多年,没有住在婆家,也没有另嫁,她独住在一个庄子里,里面可养了不少模样清俊的小郎君呢。估计曲公子这样皮肤白皙,眉目如画的,是闻时妹妹会喜欢的样。”
“这会儿曲公子脸色不好,难不成……闻时的妹妹的,就是大画舫上的那位?”
“是吧?”
沈安宁和萧景宴你一言我一语,一唱一和的八卦。
热切好奇的眼神,都快贴曲行舟脸上了。
曲行舟嘴角直抽。
“一个将门医女,一个大邺战神,嘴巴比旺财摔碎的狗饭碗都碎,就不嫌有失身份?有失风度?真是的,一个个的,让我说你们什么好?早知道就不跟你们出来了,嘴巴这么碎,真是不让人耳根子清净。”
倒打一耙的话,曲行舟说的,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之后,他往外瞧了一眼,忍不住冷哼。
“再说了,你们这么碎嘴子问我做什么?我仪表堂堂,那是我的错吗?我魅力无穷,勾动人心,让女子趋之若鹜,那是我的错吗?闻时的妹妹瞧上我,对我下手,我是个受害者,那是我的错吗?她泼妇她的,她无耻她的,关我什么事?问我做什么?”
曲行舟正说着,大画舫那边,就又传来两声耳光声。
光听这动静,也知道这闻家姑娘有多嚣张。
沈安宁咂舌。
遥遥的望过去,沈安宁还没瞧见珠帘后,闻家姑娘的身影呢,就见一道红衣翩跹而下,那个被闻家姑娘打的唱曲姑娘,直接被推出了大画舫,往水里栽去了。
距离太远,沈安宁发现的时候,想救已经来不及了。
“扑通……”
巨大的落水声,惊动了周围不少画舫。
之前听到骂声,就张望议论的人,这会儿更是一个个的探头瞧热闹,看个不停。
但真正伸手去救的却没有。
一来,能上画舫游湖的,都是有几分家底的,谁也不想为一个唱曲的,丢了身份体面,去受落水的罪。二来
,都是在酉昌混的,闻家人什么德行,大家都心知肚明,谁也不愿意为这点小事,去得罪闻家姑娘。
沈安宁回头看向船夫,“劳烦小哥把画舫划过去,离得近些。”
“是。”
小哥应声,滑船的速度加快,这工夫,沈安宁已经扯了画舫上的幔帐,准备救人了。
萧景宴瞧着,握住沈安宁的手腕。
“我来。”
“还是我来吧。”
目光在萧景宴和曲行舟之间瞟了瞟,沈安宁轻笑。
“一个个的,仪表堂堂,魅力无穷,这要是再因为个救命之恩,弄回来个以身相许,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麻烦事。”
说话间,画舫就已经到了大画舫周边。
沈安宁站出去,把幔帐在手里卷了卷,随即用内力打出去,缠在那个落水的姑娘手上。
用力拉扯……
落水的女人随着沈安宁出手,腾空而起。
沈安宁飞身过去,揽住她,转而将她带回到自己的画舫上。
瞧着姑娘凌乱的发丝紧紧的贴在脸上,几乎看不见脸,还不停的往下滴水,沈安宁眼神里不禁有些担忧。
酉昌虽暖,却也还是刚入春,水还是寒的,女儿家身子娇弱,这么泡着,难免要染风寒。
“姑娘你还好吧?”
沈安宁轻声询问。
听着声音,那女人的头不但没抬,还更低了些。
这样子,沈安宁瞧着,心里奇怪的紧。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坦吗?我懂些医术,要不去画舫里,我给你瞧瞧?”
一边说着,沈安宁一边抬手,想去替女人整理她面前的湿发。只是,当靠近时,沈安宁瞧见女人的眼睛,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