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步入二月天,天空中之雪仍无完全停歇之意,夏国终是难抵粮食紧缺之问题。
“诸位爱卿,此天气持续降雪,虽未现新灾,然如此冰川一片,万物不得复苏,汝等以为如何?”金銮殿上,刘未庚满面愁容,实是期盼满朝文武能给他一个主意。
虽当下粮食尚有少许结余,然钦天监却予他一惊人消息,即此般天气还将持续一月。
“陛下,老臣以为此百年难遇之气候,乃有人失德所致。”杜昱明早从宫中大伴处得知近来皇帝的焦虑,心中已为此事做好腹稿。
“哦,杜丞相有何高见?”刘未庚闻丞相此言,心中生出无数好奇,这天气与失德何谈?莫非又要归咎于寡人?
“陛下,时值多事之冬,朝中众臣理应全心全意为国出力,然,有些大臣依旧阳奉阴违,未将救济灾民之任务当作首要大事来办。此乃失德之一。”
刘未庚闻杜昱明所指乃朝臣,心中一块石头终是落了地。
“各地雪灾致大量流民与匪患,致使各州府出现混乱,而当地官员与富户却沆瀣一气,更有甚者,趁此发国难财者,此为失德之二。”
杜昱明继续说道,其言让下方有些大臣心中颇为不快,分明是暗里明里说他们五姓七宗,含沙射影指责他们世家的官员。
马家在京之势力颇大,然官位仅有兵部侍郎马嬅藤在位,他们齐将眼光投向他,仿若丞相所言乃是他一般。
马嬅藤老神在在地杵在那里,他不在乎他人所言,亦不信宰相所言是指他,在京城惹恼了他马家,下场便只有一个,次日横尸街头。
况且,杜昱明作为实权派代表,诸多地方还需仰仗他们马家。
京畿道中的马家,不单下方拥有众多教众,更多的是这些人能响应马家之号召,其次,马家在此地当真颇为富有。
马家信奉一种名为天神教,教主乃马内爸爸,在其教派中推行一种兄弟贷,无钱之兄弟皆可依靠贷款度日。
且贷款未必是钱,亦可是货物,兄弟之间可贷予货物,约定周期内归还,基本无需利息。
若有人不守约定,基本便是逃至天涯海角,家破人亡亦要守约。
故而,诸多人均加入天神教,起初仅有马姓之人加入,后外姓之人愈发增多,现今已有教众三百万。
他们掌控了京城及京城周边绝对之物资资源,于他们内部流通价格极其便宜,然并不对外单独出售,因其内部消化这些产品已然足够。
即便有些物资用不完,焚烧抑或丢入江海湖泊中,亦不会给予那些有需求之外教之人。
此便是马家掌控之中的天神教。
此时朝堂上杜昱明如此一说,诸多人均朝马嬅藤望去,此便有祸水东引之嫌疑。
杜昱明心想,我此乃不将话说明,恐得罪马家之人,于是,他上前一步,狠心道:“东山郑家氏族,借此次雪灾之际,趁机霸占百姓良田百万顷。”
此算是将天窗打开了,矛头直接指向郑家之势力。
于夏朝,经济层面上,崔家若为第一,郑家便能称第二。
故而,郑祥和一直在礼部之位做尚书,他们比不得户部之油水,然风险比户部小多了。
灾年收购百姓之田产,于世家大族中已算不得稀奇之事,只不过无人将此摆上台面上。
杜昱明此举无异于将天捅了一个洞,待会淹死之人是谁便难以说了。
“郑爱卿,丞相如此说,你是否应解释一下?”作为郑家在朝廷之代表,刘未庚此时也只能向他询问。
“陛下,雪灾年中,有些人不愿继续承担税收,与耕种之繁重,将手中之土地置换一些钱粮,此乃最正常不过之事,莫非我郑家为百姓、为朝廷着想,还有错吗?”
合理之解释,完美之回答,下方有此关联之一众朝臣,纷纷上前表示所言极是。
刘未庚亦自知无力处理这些世家之手段,心中也只能默默替杜昱明捏了一把汗。
杜昱明之奏疏未得御史那边之支持,故其弹劾便等同于一纸空白之文书,众人在吵吵嚷嚷中,结束了早朝。
后院,皇家花园。
虽天气有些冷,然刘未庚需在此静静心情。
“陛下,南郡王送来书信。”大内侍手捧一木匣子,站于一旁。
亲王无召不得入京,今年大雪阻碍交通,刘未庚亦未宣召自己这位长兄,虽说非一母同胞,好歹亦是皇室之人。
此亦为刘未庚所忌惮之一位皇兄。
不过他乃嫡出,乃当时之太子,皇位由他继承理所应当,其一直也颇为安分,为他之皇朝亦出了不少力。
检查完火漆,让内侍取出里面之信件,他仔细端详起来。
书信之内容甚是简单,先是问候了一下近来他之心情,而后便是言明南郡近来大雪带来之困扰,最后便是想朝南方借一些粮食。
南方楚越两国,物产丰富,可考虑去借粮食。
同时刘克俭有个年后军演
计划,亦请皇上准许。
书信上所言之军演,便是军队之一种演练,届时还想请楚越两国前来参观。
参演之人有两万,演习之地置于边境之野县。
刘未庚看着此封信觉得有些奇怪,如此大灾之时,为何要劳民伤财之军演,且置于了边关之野县举行?
“影卫何在?”刘未庚一声呵斥。
忽略一下,屏风后落下一人之声音,接着传出声音:“影卫在!”
“尔等那里可有南郡最新动态。”
“禀陛下,南郡有兵力调动之迹象,但只是防卫调动,意向多为边关,同时亦有防守京都之打算。”
“防守京都?尔等确定是防守而非进攻?”
“陛下,的确是防守,亦可说是拱卫。”
“还有呢?”
“宣化最近热闹,有五千人进入宣化,而宣化本身就召集了二千人,由灾民组织,其余各地亦有灾民被组织成各地之团防军,主要职责乃是防止流民与山匪闹事。”
“看来此次之军演便是为消化这些灾民咯?”
“陛下,影卫与暗卫皆获得同一消息,南郡世子刘克俭有可能南侵。”
“就他们这二万人?”
“不,据探明消息言,真正南侵之人数约莫在一万,剩下之一万只是驻屯。”
“嗯?”夏皇又将刘未辛之来信仔细看了一遍,里面什么也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