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家的家仆望见前方又赶来众多人,且瞧那气势,颇似军队中人,手中持有刀剑等武器,甚至还有些人手持弓弩。
大夏对武器的管制极为严格,普通的刀剑在市面上还能得见,然而弓弩寻常人家是绝对不可拥有的。
“快,回去禀报家主。”韦家的家仆,深知此事重大,自己这边不好擅自处理。
身后的家仆一见管事让他回去禀报,也知晓事情有些大,他不敢耽搁,就转身冲进了韦家府邸内。
家仆一溜烟儿地小跑,在灵堂后的休息区,见到新任家主和娘娘正在一起说话。
韦德勋见家仆一脸神色紧张的模样,便知晓有事找他,点头示意他过来说话,
家仆便悄悄溜到韦德勋的身边,压低声音道:“家主,外面又来了几十人,模样大概是军队里的人,管事的叫我回来向您禀报。”
“嗯?”韦德勋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外面,侧过身子低声问道:“可知是什么人吗?”
家仆见韦德勋如此问他,自己确实也不知晓,于是说道:“他们手持刀剑和弓弩,我们也不敢上前,恐惹出祸端。”
韦贵妃见一个下人和韦德勋说话神秘,问道:“是何事,如此紧张?”
家仆见娘娘问话,急忙停止继续向韦德勋汇报,躬身退后半步。
“姑姑,外面闹事的似乎有军队的人相助,待我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说罢,韦德勋就要起身出去查看。
“且慢,今日乃我韦家的大事,岂容他人捣乱,即便乃是北地郡王的人也不能如此放肆,况且北地郡王此刻并不在北境。”
韦荣说着看向身后的侍女,从袖口掏出一块玉佩,低声朝着侍女说道:“你去找护卫我前来的校尉,让他出去将在韦氏门前闹事的人抓起来。”
说完就将玉佩递了过去,侍女见状赶忙接过,行了一个福礼后便离去了。
“放心吧,我让宫廷侍卫去处理,看谁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待侍女出去后,韦荣对着自己的侄子说道。
韦家大门之外,宫廷侍卫自另一侧街道行来,瞧见有人正在为受伤之人处理伤口,遂凑近大声说道:“你们在此作甚?竟敢聚众闹事。”
高阳正忙着给一位伤势较重的灾民进行伤口外消毒,便未理会说话之人。
“你忍住疼痛,我为你消毒后,便不会出现发炎热毒的症状了。”一边为受伤灾民用酒精消毒,高阳一边安慰道:
“你的伤势有些严重,我需先为你消毒止血包扎一下,稍后会有人送你去缝合伤口,不出七日便能痊愈了。”
侍卫见受伤之人胸口划开一道肉眼可见的口子,深度足有一指深,放在军中也无人敢言七日便能好转,不死便算是烧高香了。
不过迎风闻到的酒精味道,让他想起不久前军中传来的一个消息,有一种名为酒精的物品,对外伤医治有奇效,据说南郡那边的军队,受伤后的死亡率都不到一成。
而这一切神迹不仅仅是酒精,据说还有人懂得缝合的技术,才使得伤者得以康复。
“你们是南郡那边的人?”侍卫的校尉上前问道。
刘克俭见是皇家侍卫,便上前说道:“我们在此救人,你问这么多作甚?”
校尉见刘克俭说话毫无畏惧他们之意,便开口问向刘克俭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笑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大夏臣民当街遭人砍伤,难道我们前来施救还有罪吗?”刘克俭的话让校尉一时有些懵,他接到的懿旨乃是捉拿闹事之人,可眼下之人正在救人,丝毫不见有人闹事。
“我是接到韦贵妃的懿旨,言此处有人闹事,故而前来盘问,有何不妥?”校尉整理了一下思绪,也未仗势欺人,将自己前来的缘由说了一番。
“的确有人闹事,不过闹事之人并非他人,正是韦贵妃家族中的家仆,当街砍杀民众,他们才是闹事之人。”刘克俭指着对面手持砍刀棍棒的家仆,又指向受伤的几名灾民说道。
还有几名受伤较轻的灾民,见刘克俭为他们说话,急忙上前道:
“官爷,我们只是在曲阳城避灾的民众,今日在此观望过年的爆竹,无端被韦家之人上前砍杀,幸亏有这些好心人阻拦并救护于我们,不然恐难见到明日的太阳。”
说着他们露出包扎的部位,以袖掩擦眼角的泪水,那悲惨模样让人闻者伤心。
“哦?原来如此。”宫廷侍卫皆效命于皇宫,忠于皇帝,并非哪一个人的私有产物,除非是有些宫中特有的侍卫,才会有他们自己的主人。
贵妃乃皇帝的人,出宫都是临时派遣出来的,只要无人刺杀贵妃,他们是不会管理民间之事。
只是方才韦贵妃传出来的懿旨,是要捉拿闹事的人,可眼下闹事的人居然是韦家的人,这可让他们有些为难了。
这时候,曲阳县的衙役在县尉曾迁绶的带领下,急匆匆地朝着这边赶来。
“刚才接到举报,言此处有
人当街行凶,凶手在何处?”曾迁绶说着狠厉的话,眼珠不停地朝着刘克俭和校尉身上打量。
“喏!行凶之人就在街边,手上还拿着伤人的凶器。”刘克俭努努嘴,朝着韦家的家仆方向示意。
曾迁绶本身就是韦家的走狗,见是韦家的人,一时间有些犯难。
这边是北境的王爷需要关照的人,那边也是自己需要攀附的权贵,这两边皆不好得罪。
他走到韦家的家仆边,小声地与之嘀咕着。
高阳这时也已将受伤的灾民处理妥当,命人将他们送回营地,那里有随行的军医,为他们进行伤口缝制。
他见到曾迁绶正在和韦家的人窃窃私语,便知此人要搞事,于是,朝着刘克俭说道:“今日之事恐怕难以善终,我估计得动用你们皇家的力量了。”
高阳的声音并未刻意压低,他的话语在空旷的庭院中回荡,显然是故意让校尉听得一清二楚。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刘克俭的不同寻常身份——皇家之人。
这无疑是对校尉的一个暗示,让他们在执行任务时,对刘克俭的身份有所忌惮。
刘克俭显然是个机敏过人的人物,他立刻捕捉到了高阳话语中的深意。他明白,高阳这是在鼓励他放手去做,无需顾忌太多。
于是,他挺直了腰板,声音坚定地说:“无需担心,我们此行并非为了滋事生非。如果这县的官员真的有不作为之处,我会直接将情况上报给皇帝。”
他没有直接透露自己的身份,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自己能够直接与皇帝沟通。这句话虽然简单,但却充满了力量。
它像一把无形的剑,悬在校尉的头顶,让他们明白,这位看似普通的刘克俭,其实拥有着不可忽视的权力。
这样的暗示,无疑让校尉们更加谨慎行事,不敢有丝毫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