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屿一言不发,秦乐大气都不敢喘。日本式的房屋都比较矮,秦乐屈腿坐在那里,有些难受。
院里忽然传来一阵鸟啼的声音,传入屋内,瞬间被阴冷的气氛给冻结。
秦乐眼神紧紧注视着男人,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只可惜,程屿除了帮她处理伤口之外,似乎一点也不想和她讲话。唯一让秦乐有些宽心的是,这个家里,似乎没有别的女人住过的痕迹。
“程、程医生。”秦乐主动找起话题,“冬天的日本会开樱花吗?”
程屿垂着眸,默默的把药箱收整好。
“……”
秦乐一字一字的说,语速很慢:“我听说,日本的樱花,很漂亮。”
“程医生,陪我一起看,好不好?”
程屿深吸一口气,阴冷的目光放到秦乐身上。
秦乐抿了抿唇,有些傻傻的勾着唇,摆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出来。
很难看。
秦乐自己也知道。
“你为什么还在这?”
程屿显然还在挂心刚刚的小插曲。
若是他慢一点,再慢一点,明天的新闻里,会不会就要多出一起意外失足的事件了。
这让程屿还心有余悸,偏偏秦乐好像是不在乎似的,更让他生气起来。
“我在等你回家。”
“所以呢?所以从白天到晚上,你一直等在门外?”
秦乐像一个小学生一样,乖巧的点了点头:“嗯。”
“我会送你离开。”
“……!”
秦乐倏然睁大了眼睛,眼底里满是拒绝。
程屿下定了决心:“就在明天。”
“不要。”
秦乐轻轻的哼了一声,好看的眉宇皱成了两条小虫子。
“我不会让你呆在这里。”
“我不会打扰到你。”
“是吗?可是你的出现,已经打扰到了我的生活。”
“我怎么……”
“我怕我的未婚妻会误会。”
秦乐一听,心骤然一止,脸一下变得苍白起来。
可程屿的脸色,还是那般冰冷。
“合约到期,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秦乐坐在那里,整个人像一个木头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被他剪短了的头发早已长长,锤炼在耳边,程屿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
“我去给你铺床,今晚,你在偏舍睡。”
程屿说完,把门一拉,“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秦乐坐在那里,慢慢的感受着身体的温度从身上流失。
晚上,黑夜静谧起来。
秦乐看着空大的房间,和一扇窗户。窗户外,是弦月刚好挂在枝头上。
风轻轻的吹着,秦乐一点睡意都没有。
半晌,她起身,走了出去。
走过长长的走廊,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后院的位置。
后面被四面围栏着,里面是主人精心种植的绿树,白雪覆盖,秦乐不知道那些具体的植物名字。
更让她在意的,是那个静静坐在月色下,只穿了一件单薄睡衣的男人。
“程医生?”
没想到,程屿到现在都还没睡。
程屿在看到秦乐时,似乎也很意外。
“你在做什么?”
秦乐走到他身边,风一吹,整个人不由得颤抖起来。刚刚在被窝里储藏的热,全都被吹走了。
程屿眼眸一沉,从外面走到了里面。
安静的小院里,同时响起两个人的脚步声。
“我做什么不用你管。”
程屿坐在了屋檐下,刚好挡住了一半的风。
秦乐坐到他身边,一双清明的眼眸,紧紧注视着他的脸。
忽然,秦乐发现了什么。她看着他眼角下突然多出来的一道横纹,说道:“程医生,你长皱纹了。”
程屿拿起手中装着红酒的高脚杯,轻轻抿了一口,说道:“一直都有。”
语气和刚才一样,没有变过。
女人的声音软软的,说道:“谁说,我之前请你这块地方的时候,还没有呢。”
秦乐靠过去,伸出手,用指尖摸了摸他的脸。
在男人还没发怒之际,她立刻收回了手。程屿投过去一记警告的眼神。
秦乐不舍得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程医生这么晚了,在看月亮吗?”
被秦乐这样火辣的眼神持续注视着,程屿的心,不自觉地有了些乱动。
“嗯。”
他随意应了一声,然后仰起头,把高脚杯里所有的红酒喝完。
秦乐看着他滚动的喉结,自己也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程屿余光里,还能看见女人紧紧看过来的目光。秦乐瘦了很多,这是他下意识脑中蹦出来的话。
之前有了些圆润的脸颊,现在,也有些凹了下去。
程屿呼吸微微一沉,然后站起来,说道:“我要回去睡觉了
。”
“好。”
秦乐也跟着站起来。
程屿走到自己的房间,看着像小尾巴一样跟过来的女人,眉宇间淬上了寒霜。
“不准进来。”
说罢,程屿前脚刚踏进去,后脚就被秦乐拉住了手臂。
“程医生。”
程屿回过头,用有些不耐烦的眼神看向她。
心被微微刺痛了一下,但这打不倒秦乐,她固执拉住他的手,不放开。
程屿皱起眉头,颇有不悦:“干什么?”
“我的晚安吻呢?”
这下,程屿的眉拧的更深了,仿佛在看一个傻子似地表情看着她。
“你之前说的,我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有晚安吻。”
“……”
“你说,如果这样子,有助于我的睡眠。”
程屿没忍住,骂道:“神经病。”
他现在最反感的,就是提起以前那段被她耍的团团转的日子。他不求回报的付出着,却换不来她的真心。虚假的相拥和亲吻,程屿只想快点逃离。
“明明是程医生食言了,怎么能骂我呢?”
“放手。”
“不放!”
男人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微微一用力,秦乐的手腕就被捏出了红印。
秦乐倒吸了一口气,有些吃疼的皱起脸。程屿眼眸一闪,下意识的放轻了力道。
“别闹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秦乐压了上来。柔软的唇堵住了他想说的话,淡淡的清香从她身上散发出来。除了咯的他有些疼的骨头,胸前的柔软压在了他的胸膛上。
秦乐不敢吻太久,几乎是浅尝即止的一瞬间,却让两人不约而同地怦然心动着。
秦乐红着耳根,从他身上退开。程屿带上的那具冷漠的面具,也似乎有些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