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郡主府。
霜叶正向沈惜月汇报着顾芷兰的行踪:“主子,她在尚书府发了好大一通火,然后拿了好些首饰,去天香楼请花魁芙伶帮忙找人。”
“找人?”沈惜月也颇为诧异:“她找什么人?”
霜叶也是一脸的困惑:“属下也听得云里雾里,她跟芙伶说了个谜题,说什么......宫廷玉液酒减去白云等于多少?说能答对这个问题的人,就是她要找的人。”
“宫廷玉液酒?”沈惜月皱了皱眉头,冷然一笑。
这话她听不明白,想来又是顾芷兰那个时代的话吧?她要找的人......想来就是自己在赏雪宴上胡诌的那个先生吧?
她这是,怕了?
沈惜月继续调弄着她的香:“不必管她。”
“是。”霜叶应下,犹豫了一会儿,仍是忍不住问道:“主子,您为何不让属下直接动手杀了那个贱人?”
沈惜月眼皮抬了抬,看着霜叶笑了笑:“我倒是想要她的命,可她三番五次总能逃脱。既然天意如此,就让她好好的活......霜叶,你瞧着她现在被戏弄到狗急跳墙的发癫模样,是不是很有趣?”
霜叶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现在笑得温温柔柔,人畜无害的郡主,变得像个黑芝麻汤圆一样......唔,倒是和殿下越来越像了呢。
沈惜月抬手支着下巴,沉吟道:“不过这齐世子和顾姑娘的好日子定了,本郡主是不是也该送些祝福过去吧?”
正说着呢,红梅和绿柳端着茶水点心进来了,听见自家郡主这么说话,只觉得郡主是要报复齐世子那个人渣,还跟着出主意:
“郡主,叫霜叶也去他们洞房放把火!”
沈惜月瞥了她们一眼,道:“就算吓得他一时不能洞房,那总还有来日方长呢,更何况,我拦着他们不能成好事做什么,我还要祝他们百年好合呢!”
红梅和绿柳看着自己主子满脸的纯良,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郡主,您真打算去祝福他们呀?”
“齐世子那般背叛郡主,郡主怎么还能好心叫他好过啊!”
沈惜月看着她俩笑了笑:“咱们做人呀,还是要善良一些。”
丫鬟:“......”
只有霜叶一脸淡定,她已经做好了郡主要把人给折腾死的准备了,耐心问道:“那郡主打算怎么祝福呢?”
沈惜月思索着:“给他们送个孩子,怎么样?”
霜叶瞪大眼睛:“......啊?”
沈惜月笑眯眯的:“世子有个通房丫鬟,有身孕的那种,咱们去把人找回来......你去叫人准备马车,去一趟城郊的庄子。”
她记得清楚,前世,顾芷兰也是要跟齐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遂齐珣在跟沈惜月成婚前,便遣散了府里所有的通房侍妾,他还对外说,一切是为了叫沈惜月安心。
如此一来,不仅叫昏头的沈惜月感动得一塌糊涂,更是叫那些无处可去的通房丫鬟们恨上沈惜月,也叫沈惜月名声更差了些。
其中有个叫云秀的姑娘,原是齐珣书房里伺候笔墨的,又是齐家的家生子,她的母亲是齐家后宅的杨嬷嬷,齐夫人也十分喜欢云秀那个丫头。
为了赶走通房这桩事,齐夫人没少没给沈惜月气受,杨嬷嬷也是各种苛待磋磨于她。
但云秀那个丫鬟也是个能忍的,她那时有了身孕,却一句话也不说,直到后来在庄子上生下一对龙凤胎,才带回府来认亲,齐夫人大喜过望,做主将她抬了妾。
沈惜月笑着眯起眼,扳着手指数了数:“算起来,得有五个月的身孕了呢。”
前几日下了大雪,京城骤然冷了下来,年味却是越来越重了。
沈惜月带着绿柳和霜叶,坐着马车出了城,一直去到郊外的黑灵山庄,这庄子是陆夫人的嫁妆,一直让杨嬷嬷打理着的,那位云秀姑娘,就是被安顿在这里。
山庄不算大,在山脚下有着几十亩良田,住着十几户人家,因着黑灵山顶上是京城有名的空山寺,逢年过节上香拜佛之人也不少,故而山庄里还开了家客栈。
客栈住宿环境一般,但食材都是庄子上自种自养的,故而生意还算不错,甚至也有专门来吃野味的。
沈惜月的马车出现在这里,庄子里的人一点也不意外。
她带着面纱,扶着霜叶的手下了马车,客栈里的店小二立刻就迎了出来,十分殷勤道:“贵人,打尖还是住店呀?今日小店有农户刚捉的山鸡,贵人可要来一只?”
沈惜月抬脚迈过门槛:“来一只。要一间雅间,送几样清淡些的菜式来。”
店小二忙应下:“好嘞~”
沈惜月在雅间里坐定,小二没一会儿便送上来一桌子的菜,她掏出一锭银子,侧头看着店小二:“烦你去请云秀姑娘过来。”
店小二自然是知道云秀的那些事儿的,原本还想说不认识,但沈惜月紧接着就来了句:“你带话去
问问云秀愿不愿回候府,再来回我的话。”
店小二收了银子,不出半个时辰,云秀就挺着腰过来了。
虽然她已经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孕,但依然能瞧出姿色不俗,柳叶眉,吊梢眼,圆润的鹅蛋脸上笼罩着一层圣光一样,只是一身宽大的靛蓝粗布棉袄,到底有些落魄。
云秀就站在门口,眼神精明又戒备,皱着眉头:“你是谁?”
沈惜月端起面前的茶水浅饮一口,笑道:“云秀姑娘这么聪慧,如果不是猜到了我是谁,怎么敢独自前来?”
“少夫......郡主。”云秀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世子已经将我赶出来了,您也和世子和离了,我跟您井水不犯河水,您来找我做什么?”
“进来说。”沈惜月摘了面纱,笑了笑起身往屋里迎了迎云秀:“你有了身子,受不得累。”
霜叶将沈惜月旁边的椅子拉开,云秀犹豫了一下,还是进了屋。
沈惜月一脸关切地看着云秀:
“我大婚前见你时,你还身量纤纤呢,这算算日子,得有五个多月了吧?瞧着比寻常有孕的妇人要笨重些,很是辛苦吧?”
“谢郡主关心。”云秀弯了弯眼睛,很是有些娇羞和自豪:“大夫诊过了,是双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