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
江城子眼神呆滞,重复着那人的话语。
“回到你本来的世界里。”
“为什么?”
人影用认真的语气说道:“有人在等你。”
“有人等我……”江城子的眼睛变得清澈了几分,多出戏谑的神色,“这很有趣不是么?”
人影叹了一口气,知道如此劝说应该是不行的,于是换了个说法:“出去走走总比一直睡着好。”
“睡?我不是醒着么,不然我是怎么跟你在这里说话的。”江城子脸上也多出了笑意,似乎觉得这个笑话很有意思。
人影想要解释,却很难开口,毕竟一旦说出来能不能唤醒他都还是未知的,但自己肯定会被发现,然后抹除。
“不妨我们做个交易。只要你……”
“不做。”江城子根本没有听下去的欲望,迅速做出了自己的决定,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思考。
人影被他的话噎住了,沉默了一会说道:“你就这么到处溜达,不无聊么,难得有个人能陪你聊聊天、解解闷,就不能耐心一点么。”
“说的也是。”
人影松了一口气,只要能好好听人说话就行,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直接让人影汗流浃背了。
“那你干脆就一直留下来吧。”
……
入夜,学院路商业街11号,楼道传来声音。
“姐姐,哥哥还没醒么,我不想吃你做的饭了……”江小米就知道中午那个决定是错的。
“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江流儿领着江小米从三楼走了下来,但随后她咕噜噜的肚子说明中午的饭难吃到她自己也没怎么吃。
一般这个时候站在门外已经能够闻到若有若无的香气,江流儿察觉到了不对劲,她再次敲响了房门,可结果就像是水滴进入大海悄无声息。
“小米退后一点。”江流儿说完,把手搭在了门框上,随着咒语念动整个门扇从她手心的位置开始溶解,很快就形成供人穿过的孔洞。
江流儿率先迈了进去,房间安静地出奇,她就这么径直走向卧室,就在把手搭在卧室门把手上的时候,她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江小米在身后问道。
江流儿没有说话,刚才焦急如她,此时竟莫名其妙的保持了安静,并一步一步往回退,一直来到了客厅门口。
这时她才开口,语气中满是凝重:“旧梦。”
“那是什么?”
江流儿缓缓说道:“没人说得清那是什么东西,无形无质、就好像梦一样,有人说是神明沉睡产生的梦境在世间的具象化,有人说那是神明死后留下的意识,但不管怎样那股力量的的确确与神明有关。”
“旧梦实际上无处不在,但它一般不会主动接近任何人,可一旦有人在精神层面闯进了它的领域或是惊扰了它,它就会对其发出召唤,如果你听到了它的话语,最终的归宿只有疯狂。”
江小米一副着急的样子:“那江城子哥哥怎么办,就没有办法可以救他么?”
“能对付神的只有其他神了,虽然很不愿意,但我必须要去找那个女人了。”老师不在对于江流儿来说也是重大打击,她回过头对江小米说道,“你待在家里,别靠近卧室,尽量也别惊扰它。”
江流儿留下这些话,转身下楼,身影融进了黑暗之中。
空荡的房间里,只留下江小米一个人,她就这么把自己蜷缩在了角落,而在这时她注意到了门口的地板上有两封信,显然江流儿刚才太过着急根本没有注意到。
……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天色渐渐亮起。
神殿祭司看着破碎的房门,隐藏在黑袍之下的眉头皱了皱,踏进房间看到的是一片狼藉,仿佛这里发生了一场战斗,房间墙壁上有一道贯穿南北的狰狞痕迹,像是被某种锋利武器划过,所有的桌椅都被掀翻、切断,灯具摔落变成碎石,门口角落还有一摊血迹,而躺在血泊中的只剩下一只白皙瘦小的手臂。
卧室的房门还藕断丝连,半倒着遮住了看向里面的视线。
只是一天没见,这里发生了什么?
神殿祭司跪在如同废弃的房间中,双手相互紧扣喃喃道:“聆听吾主圣言。”
许久之后,它重新站了起来,来到卧室门口,只是轻轻一推,最后连接的部分再也支撑不住,整个门扇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音。
看向躺在床上的江城子,它立刻意识到他是受到了旧梦的影响。
“尽是麻烦事。”
神殿祭司割开自己的手心,在床尾画了一个魔法阵,法阵的图案与那天江流儿画的有七分相似却又有十分不同。
随后它来到了江城子床边,抓起他的手唰的一声,左手小拇指便被斩断,而诡异的是伤口却没有一滴血液流出。
神殿祭司将手指放在法阵中心,颂念咒语:
“居于深渊之王、深空群星之主、无法言说之伟大吾主,哈
撒乌斯伊丝塔托,斯依维拉泰,塔日为耶那……”
随后便是一长段难以用现有语言描述的咒语,魔法阵缓缓流转,伴随着手指笼罩一层黄色的光芒,江城子的身体也随之浮现淡淡的色彩。
然而神殿祭司却自语道:“不是旧梦,只是借助了旧梦的部分力量。嗯……这倒也合理,否则整片地区应该没有一个正常人了。”
既然如此,那么问题就容易解决多了。
神殿祭司再次来到床前,以同样的手法割下一根手指,只不过这一次不用借助法阵,而是将断指捏在手心,随后伸出自己的一根手指点在江城子的额头。
“嗯?”它发出疑问的声音,“怎么会没用。”
它再次抓起江城子的手打算如法炮制,这时被一道声音打断:
“我只是睡个懒觉,不是犯罪,没有必要上刑罚吧。”
江城子躺在床上用无奈的眼睛看着神殿祭司,它的语气虽然虚弱但相较之前似乎更有情绪波动,只不过没人注意到。
他撑起身子,看了眼大门敞开的卧室外,吓得他赶紧跳了起来,冲向阳台。
幸好,看着生长态势良好的植株,他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转身问道:“所以发生了什么,你又怎么会来看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