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贤俊立刻一边跑爬起来一边跑,一边脱身上的铠甲。
朴天牛和崔志勋也同样踉跄着跟着,并拼命脱掉了身上的铠甲,三人终于跑到河边。
这时嗖嗖几箭飞了过来。金贤俊大叫着提醒三人扑倒在冰面上,箭射空了,金贤俊从地上匍匐着爬向河边,另外两人也都匍匐着爬。
远处的弓箭手见他们倒下没有爬起来,还以为已经死了,又去射别人去了。
三人终于爬到河边,金贤俊爬到最前面,等了片刻,他伸手抓住了两人的手说道:“你们两个全身放松,交给我,我带你们游。”
两个人都点头,深吸一口气,三人都扑进了河水中。
战斗依旧在进行,水下有不少尸体,有的是被杀掉落入水中的尸体,也有的跟他们一样跳进河里想逃走,结果被冻死了。
金贤俊游得非常快,他虽然带着两个人,但是这两个人都跟商量好了一样,保持着全身放松,以便减少他带走的阻力。
他一口气往下游出了一里多路,发现手边的两个人都已经不动了,知道他们肯定冻僵了,金贤俊这才把他们拖上了岸。
这里已经离开了战场,但是依旧有四下奔逃的士兵逃到这来的,还有追杀的辽军士兵。
看见他们三个,便有几个辽兵追了过来。
金贤俊手里已经没有兵器了,他刨开了雪,从河滩处抓了几块拳头大的石头,迎着冲过来的两个辽军士兵,狠狠把石头砸了出去。
那两个辽军士兵没想到他居然会用石头做武器,一个猝不及防,被一石头砸在胸口,顿时口吐鲜血软倒在地。
另一个用刀砸开了石头,不过刀串起来一串火花,震的他刀子差点没握住,才知对方力大无穷,这种人绝对不能让他有兵刃,否则就死定了。
他咬牙朝着金贤俊冲了上来,金贤俊手里已经没有了石头,这时候再去找石头已经来不及了。
他立刻解下了裤带拧在一起,当成软鞭,而裤子却划拉了下来,光着两条大腿。
辽军士兵看到想笑,可不料金贤俊手中腰带刷的飞了出去,他赶紧用刀去隔挡,那湿漉漉的腰带一下子缠住了对方的刀子。
金贤俊猛的一扯,便把对方刀子夺了过来,那辽军兵士吓的转身就跑。
金贤俊解开那把刀,将刀掷了出去,噗的一声正中那辽军士兵后心,立刻摔倒在地死去了。
金贤俊赶紧上前,狠狠两拳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重伤辽军士兵给打死了。
然后快速的拨掉了他身上的衣服跑过来,先给崔志勋扒掉了他身上的湿衣服,然后再将拔下来的辽军衣服给他穿上。
接着他又跑过去把杀死的另外一名辽军士兵的衣服也扒了下来,把刀抽了回来,跑回去扒掉了朴天牛身上的湿衣服,同样给他把衣服穿上。
然后抓着地上的雪,一个劲的在两个人脸上使劲搓揉,等了片刻,两人这才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两人是严重低温昏死过去的,金贤俊将身体相对轻一些的崔志勋背在身上,然后伸手抓着朴天牛的衣领,拖着他在雪地里走。
他想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好生火取暖,不然都得冻死。
可就在这时,过来四五个金军士兵,以为他们是辽军,便手持兵刃围了上来。
金贤俊赶紧用高丽话大声叫着,说他是高丽人,是金军士兵,刚才是为了保暖才换成的辽军士兵的衣服。
这五个人中有一个女真人,有四个是高丽人,又大声用高丽话核实了几句,确定他们的确是高丽人,然后才放下刀剑,帮着金贤俊,将朴天牛和崔志勋抬到了一处隐蔽处。
金贤俊冻得簌簌发抖,这几个高丽士兵对他十分赞赏,为了让兄弟保暖,宁可自己光着身子,真是够义气。
便有两个高丽士兵跑去找了两具高丽战死的将士的尸体,扒掉了衣裤跑了回来,给金贤俊穿上。
有了衣服保暖,终于金贤俊活了过来。
而朴天牛和崔志勋也在其他高丽士兵用雪揉搓之下,逐渐清醒了。
这里还不安全,于是几个人搀扶着继续往外跑。
一直跑到天黑,跑出了十多里路,已经彻底听不到战场那边传来的喊杀之声了,他们这才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停下来休息。
金贤俊身上倒还有些饭团,拿出来跟大家分享了。
他们问金贤俊后面怎么打算,金贤俊说自己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又问这几个人,这几个人其实刚才也是临时凑在一起的,之前并不认识,当下便说了各自想法。
他们中间有三个是被强行抓来的,想回高丽家乡去。
他们并不知道高丽的饥荒越来越严重,而另外两个则是因为家里活不下去了,加入金军过来的,当然不愿意回去,他们想去金朝重新归队。
又问金贤俊他们三个打算。
金贤俊说他想去西夏,朴天牛和崔志勋当然要跟着他,所以也点头说要去西夏。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于是便分道扬镳各自走各自的了。
等两拨人都走了之后,朴天牛和崔志勋问金贤俊,说道:
“咱们为什么要去西夏?西夏比金国还要穷,那还不如在金国呢,咱们也回去找咱们的军队不就行了吗?”
他们俩之前都是这个想法,可是当着外人他们不敢这么表态,因为金贤俊不是这么说的,而他们两个都认金贤俊为大哥,两人的命都是金贤俊救的,当然跟着他。
金贤俊只好跟他们解释,说道:“别人都可以回去,唯独咱们三个回不去的,否则会掉脑袋。”
朴天牛和崔志勋不明白,问为何?
金贤俊便说道:“他们不一样,他们只是普通士兵,回去了也就回去了,一样会被录用,重新成为士兵。
而咱们是完颜堂的合扎,也就是亲兵。根据金军的军纪,如果亲兵护卫的谋克战死了,亲兵合扎却活着回去了,那么所有的亲兵合扎会全部被处死。
他们会推定亲兵没有能够尽到职责护卫主人,所以咱们三个一个都活不了。”
朴天牛和崔志勋这才打了个冷颤,既然回不去,那当然就不能待在金国了。
朴天牛问:“咱们真的要去西夏吗?”
金贤俊却摇摇头说道:“其实我想去大宋,但是咱们现在就在西夏边境上,必须要先经过西夏,然后再从西夏进入大宋。”
朴天牛和崔志勋,也都精神一振,点头道:“没错,去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