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说道:“事后你有没有向皇后禀报?”
朱皇后赶紧说道:“袁大人是向臣妾禀报过了,但臣妾以为只是小孩打闹,所以没有细查,是臣妾的错。”
袁勋赶紧道:“这事不能怪皇后,是老朽没有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告诉皇后。
而且我觉得该维护太子的脸面,这种事还是不宜闹的太大,是老朽轻视了这件事的后果,所以请陛下责罚。”
袁勋原想的是等这件事过了之后,他再私下里将太子叫到一边好好训诫,让他知错。
可是没想到他还来不及查清这件事,皇帝就把他叫来询问来了,他当然直说了。
整件事已经基本查清楚了。
赵桓下令把赵谌和耶律童叫了进来。
赵桓对赵谌说道:“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如实说来。——听清楚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赵谌吓得一哆嗦,惊恐地望向母亲朱皇后。
朱皇后颤声道:“还不赶紧从实说与父皇。”
赵谌见自己母亲一脸苍白的跪在那里,心知再无侥幸。
他一下跪在地上说道:“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不该让他们叫儿臣是皇帝,但是儿臣真的没有谋夺皇位的意思,儿臣只是觉得这样好玩,求父皇治罪。”
“你犯的错就这些吗?”
赵谌哆嗦了一下,又说道:“儿臣不该骂他是鞑子。”
说着偷眼看了看耶律童。
耶律童眼中闪着怒火,小拳头捏的嘎嘣响。
“还有吗?”
赵谌又说道:“儿臣不该打他脸他的手,用凳子打他的腿,还打了老师。”
“还有吗?”
赵谌微微一愣,赶紧说道:“没有了,儿臣做的都说完了。”
赵桓道:“你既然做了这么多错事,为什么刚才朕问你的时候,你却装出你才是受害人的样子,委屈巴巴的恶人先告状?”
赵谌这才知道皇帝赵桓到底是生什么气,赵桓主要不是生气他打人,让别人叫他皇帝,打老师还辱骂他人。赵桓最为生气的是他做了错事却装白莲花装可怜,倒打一耙。
这种阴险伎俩,是赵桓最讨厌的,却出现在了自己身为太子的长子身上,这当然让赵桓更加气恼。
他语重心长的说道:“朕觉得你之前不是这样的,这些是谁教你的?”
赵谌低着头不敢回答。
赵桓砰的一声,一巴掌拍在旁边的几案上,震的上面的茶盏都跳了一下,把赵谌吓得一哆嗦。
所有的人都心里打了个激灵,朱皇后赶紧又垂泪对儿子说道:“你还不快说,到底是谁教你的?”
她也觉得纳闷,自己的儿子她清楚得很,他懦弱,胆小,还没有担当,若不是有人唆使,怎么会变得如此恶毒自私?
敢挑唆他的儿子,耍心眼使诡计,看似在帮太子,实际上是在害太子呀。
太子畏畏缩缩的准备扭头往后面一众嫔妃望去,就在这时,俪天站了起来,随即撩衣裙跪在了地上说道:“陛下,是我这么教太子的,请陛下治罪。”
赵桓看见是俪天,眼眸中闪过一抹错愕,随即他缓缓点头,并没有询问为什么,而是对跪在地上的太子赵谌说道:“你到太庙跪到天黑,好好反省一下你什么地方做错了。”
太子吓得脸都白了,现在天色还早,他要跪到天黑,那有好几个时辰,罚跪那是不能在膝盖上垫任何东西的,就得这么跪在大理石地面上。
要跪这么几个时辰下来,膝盖恐怕都不是自己的了,可能好几天都下不了床。
他求助的望乡朱皇后。
朱皇后哪敢替他求情,连忙道:“还不赶紧谢恩?”
太子只得磕头说道:“谢父皇!”
赵桓冷哼一声:“你不单单谢恩,还要道歉。”
赵谌赶紧在地上跪转身,对一头乌青的讲师袁勋说道:“老师,我错了,我不该打你。”
袁勋赶紧摆手说道:“无妨,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好好学习就是了。”
“好的老师。”
说着他又站起身对耶律童鞠了个躬,说道:“对不起耶律童,我错了,我不该打你,也不该那样骂你,以后再也不敢了。”
耶律童也知皇帝生气,连忙说道:“算了。”
说着又扭头望向皇帝赵桓,怯懦道:“父皇,儿臣知错了。”
“到太庙去跪着吧。”
“是,儿臣告辞!”
太子在黄大有等人陪同下离开了寝宫,赵桓又对朱皇后等人说道:“你们也都退下吧。”
朱皇后带着一众嫔妃和孩子们都离开了。
黄小润伸手向依旧坐在龙榻旁边的儿子山河,山河跑了过去,拉着母亲的手扭头对赵桓说道:“父皇,我走了。”
赵桓亲了亲他的小脸蛋,说道:“好的。”
等众人都离开之后,赵桓这才走上前,看着依
旧跪着的女人,半晌才温言道:“起来吧,你都是有身子的人了,起来说话。”
俪天说道:“臣妾不敢,做错了事当然要罚跪的。”
赵桓嗯了一声,“我相信你不是那种教小孩学坏的人,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说着拉着俪天走到龙榻坐下。
俪天才说道:“那天太子来找我,问我如何能做一个让父皇喜欢的好太子?
我就问他有什么地方让父皇不喜欢,他说自己性格懦弱,没有担当,这是父皇的评价,他想让父皇改变这种评价,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我就跟他说,凡事都要动脑子,男子汉就有男子汉的样子,该出手时就出手。而且做任何事都要想好后路,不谋进先谋退。这样即便形势不利也可以自保。我就说了这么多,我估计他是把我的话曲解了。”
赵桓不禁苦笑,自己这儿子,说他不聪明吧,他还知道怎么装白莲花博人同情,只是聪明没有用在点子上。
俪天也有些不好意思,对赵桓说道:“其实这孩子也挺可怜的,他一心想讨好你,让你高兴,可惜没有人正确引导他。”
赵桓点头说道:“身为太子,有点心眼其实是好的,我就怕他太实诚,容易被一些别有用心的权臣给利用了,甚至可能会大权旁落,必须要有心机,这是帝王权术的基本。
可是玩权术不像他这样的,太小儿科了。”
俪天笑道:“他还是个孩子,总不能指望他做出大人才懂的权术吧。”
赵桓笑了,笑容不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