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忠厚忙答应,又说道:“查抄的所有财物全部都已经登记造册,并移交给银钞寺的金库保存了。”
赵桓点头说道:
“其中难以估价的古玩字画之类的就交给翰林书画院,朕已经下旨在翰林书院书画院下设拍卖行,由他们专门负责以后赃款赃物的拍卖。
这些东西不能存放着,它们既然是古玩字画,就应该送到赏识它们的人手中,去换成钱用来发展咱们的经济。”
孟忠厚忙躬身答应。
离开了皇宫,孟忠厚来到了皇城司。
那三角眼侍卫忙陪笑上前,想看看自己的主意是否被采纳了,没等开口,就先挨了孟忠厚一记耳光:
“混账东西,出的什么馊主意?害得老子挨训。以后拷问犯人,不准用犯人的家眷逼供,特别是女人和孩子。否则,皇帝知道了,人头不保!”
三角眼吓得一缩脖子:“小人记住了。”
孟忠厚提审冯澥。
经过两天的休养,冯澥精神好一些了,但是那十几处烙铁的烙伤十分严重,虽然经过太医的诊治得到了治疗,但还是痛彻心扉。
他是被抬上来的,因为脚已经被夹棍差点把骨头都夹碎了,没法走路,脚肿得跟馒头似的。
来到审讯室,经过了第一轮折磨之后的冯澥心里有了些底气,他能熬过第一轮,他相信就能熬过第二轮、第三轮,可是当他听到孟忠厚后面的话的时候,他傻眼了。
孟忠厚说:“我们奉皇帝口谕对你家进行了查抄,抄出来的金银铜钱价值总共达到了三千万贯,还不包括你家那些一件件都是珍宝的古玩字画。
你这宰相当得好啊,为满朝文武做了一个贪官的很好表率。”
冯澥哼哼了两声,他艰难的说道:
“我家的那些钱都是正经途径来的,不是贪污贿赂,你不要血口喷人。”
孟忠厚冷笑:“我血口喷人?很好,皇帝让我跟你好好算笔账,搞清楚你这些钱是从哪来的?
皇帝说了,如果你能说出每一笔钱的来历,如果都是正当的,那么你就能过关,如果说不出来那些巨额的钱怎么来的,就推定是违法所得,就用这个来治你的罪。
因此不要心存侥幸,赶紧好好想一想,一笔一笔的咱们来对个账。
不过你的俸禄不用考虑了,我们会从户部调取你当官以来历年的俸禄收入。
以我的经验来看,即便你从一开始入仕就当宰相,你的收入也远远不可能达到这个数字。
也不要说什么做生意,你的历史我们皇城司清清楚楚。
你和你的家人没有一个是经商的,你也从来没有经商做过生意,所以不要编造出根本不存在的钱的来路。
现在你告诉我,这些钱是怎么来的?”
冯澥额头的冷汗开始冒了出来。
见冯澥低着头一句话不说,孟忠厚接着说道:“你不是说这些钱来路都很清白吗?赶紧说。
其实你不说我们也都清楚,这些钱都是你这么多年出售官爵得来的,尤其是你担任尚书左丞之后,到你家拿钱买官可不少。
我们已经审讯了你的家人,包括你的宠妾。他们已经说了很多很有价值的线索,包括经常到你们家来送钱的人。
毕竟那么大数额的金银铜钱,不是放在袖袋里就能带得进来的,那都是用箱子装的,很多下人也都看到。
这些线索我们会查下去,你不开口没关系,等我们查清楚了,那时候你说不说都没有意义了,你的脑袋铁定保不住。
当然现在也未必保得住,但是皇帝可以给你一个体面,如果你不需要的话那是最好的,也省事。”
冯澥慢慢抬头说道:“我能见一见我的小妾和我的小儿子吗?”
孟忠厚眼珠一转,点头说道:“可以,我这就去把他们叫过来。”
“多谢!”
很快,冯澥宠爱的小妾和他最宠爱的小儿子被带到了皇城司,孟忠厚亲自接见了两人。
他对那小妾说道:“你最好劝你们老爷开口。你也知道你们家抄出了这么多钱是无论如何说不清楚的,他想抵赖也是抵赖不过去的。
你如果能够劝你们老爷开口,你之前从冯家悄悄弄出去的钱财我就不追回来了,否则一文不剩全要追回来。”
之前审讯冯家时,家仆都有交代说虽然冯澥非常宠溺这小妾,给了他不少赏赐,而这位小妾贪得无厌,私下里又将冯家的不少钱财偷偷拿走了。
冯澥对此睁只眼闭只眼,因此这小妾其实从冯家得了不少好处。
听到孟忠厚这话,小妾吓得急忙跪在地上磕头,说道:“臣妾会尽力劝老爷开口的。”
孟忠厚点头,把她和那小孩带到了一间屋子,冯澥已经将被事先安排在了这里。
冯澥身上的铁链木枷全都去了,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这样做是为了避免给他年幼的儿子造成心理上的损害。
这是孟忠厚从皇帝禁止他对冯澥的
妻儿使用超越底线的逼供手段所悟出来的。
皇帝虽然杀伐果断,但宅心仁厚,所以孟忠厚刻意做了这样的安排。这让冯澥心中极为感激。
那小妾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在冯澥怀里哀求让他坦白认罪。
冯澥老泪纵横,叹息着点头答应。
等到小妾和儿子走之后,冯澥终于开口了。
他要了纸笔自己写了数十页纸认罪书,把向他行贿的人和金额,以及托他办的事全都记了下来。
这冯澥虽然上了年纪,记忆力却很好,这些事都记得很清楚。不过他并没有提到在担任凤翔府知府期间出售武器给西夏的事情。
孟忠厚很快发现了这一点,问冯澥说道:“为什么不交代你在凤翔府当知府时将武器卖给西夏的事情?”
冯澥苦涩的笑了笑,说道:“这件事牵涉到很大来头的人,我说了也没有什么意义,皇帝不会对那人下手的。”
孟忠厚笑道:“你说的是太师郑绅,对吗?”
此话一出,冯澥大吃了一惊,声音都有些发颤:“你怎么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还是乖乖的把这件事说清楚。”
眼看孟忠厚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冯澥也就无从抵赖了,当即便把事情经过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