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无意识地随口一说,没想到何组长竟然这样一副神情,赶紧解释。“我就是随便问问,感觉好像是死了几个女人,我也不确定。”
何小宁退后两步,一把拉住我的手,把我拽到跟前,小声地说:“是不是姜总给你说的了?”
我摇摇头。
“二哥,您是真神了。就在前几天,连续有两个女人没了。现在这个事情不让说,封锁着消息呢。小区内的很多业主也还不知道这个事情。”
何小宁说着话,直摇头。
“可惜啊,那两个都蛮年轻,也都漂亮。”
其实,我并没有感受到这个小区有什么异样,只是小区内的绿化都是乔木配上灌木,紧凑密集,走在其间稍微能感受到一些阴冷。而这小区又是在大湖边上,空气里有些咸湿的味道。
这些都让人感觉到不舒服。
但,不舒服的只是我。何小宁没有感觉,而王两却有些兴奋,那一句突如其来的话,也是王两说的。
我没有接何小宁的话,衬托着王两的兴奋,我的心情却荡到了谷底,莫名的失落感像竹签一样揪着我的心。
奶奶死的画面猛地出现在我的眼前。一截绳子,半袋米。老人坐在米袋子上,把绳子随手系在了手边墙上的木桩上。另外一头打了一个圈后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屁股一挪,从米袋子上滑下来。瞬即双眼圆睁,咬牙切齿,只几秒钟便满脸煞白。甚至没有挣扎几下,人便定格了。
奶奶保持了一个环抱的姿势,最后时刻努力地想把嘴巴闭合。
这样的画面冲击太过强烈,加上刚才感受到的环境,走的路像是棉花一样。
“二哥,你没事吧。”
何小宁扶住了我,满脸关切。而瞬即又把我松开。
“二哥,您笑啥?”
我的肚子里正在翻江倒海地泛着酸水和苦水。“可能是我的肚子有点不舒服。”我的脸因为痛苦拧成了麻花。
我不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样子,疼是真的,而笑也可能是真的。为了掩饰我的不确定,我半蹲下来,手扶着地。
何小宁有些惶恐,想要扶我又有些害怕。左右摇头想要找人,但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我想要极力控制自己的状态,越是这样想,身体越是极度痛苦。
“这样不对,这样是不对的。”我用力地拍着头。我知道其实我的身体一点问题也没有,这所有我表现出的痛苦,都是我想象的。
“何组长,没事。你不要担心,我睡一觉就好了。”我努力挤出几句话。
何小宁把包放在地上,走到我的跟前,用手护在我的周边,“二哥,能走不,要不我背你。或者我再去叫个人来。”
我摆摆手,努力要站起来。我自己都能看到,我的四肢有些不受控制。但我知道,四肢和身体真的没有问题,即便我感觉它们现在都是畸形的状态。
“你——走——前面,带路。”我的嘴说话也有些不利索了。
迈着“脑血栓”的步伐实在难受,但我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只能硬撑着跟在何小宁的后面。
宿舍在小区最边上的一栋地下室里。姜川给我单独安排了一间。
我挪进屋子,门一关,身体好似吃了仙丹一样,瞬间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双手捂在脸上,上下使劲抹了几遍,长舒一口气。
“奶奶,你好啊!”我对着的墙,奶奶的画面在上面播放,我对着墙问好。
姜川喊我来,是对的。确切地说,是喊王两来是对的,在这个小区,该是存在着那个因子。
刚才的冲击让我太累, 双眼已经睁不开,看着奶奶定格的样子,心再次绞到一起,周身又开始疼起来。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煎熬,钻进骨髓里面,只想着能早点解脱。
往床上一躺,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王哥,晚上我和你搭班。”一个小伙子推门而入。
王两正在出神,被他完全打搅,上下打量着这个瘦削的小伙,因为他的突然闯入有些生气。
“你是谁?”王两木木地问了一嘴,转身又盯着墙出神。“不要喊我王哥,可以叫我二哥。”
小伙子看王两有些不想搭理自己,倒也不在意,直接坐到了王两的身边。“二哥好,我叫张有为,是负责夜班的保安,您来之前,一直是我自己”说到这句,明显脸上都是自豪。
“为啥只有你一个人上夜班?”
“还不是因为他们怕鬼!”
“你不怕吗?”
“怕个毛,在我们老家从来都是鬼怕恶人。”
他这话倒是和无市人不一样,“你是外乡人?你们外乡人都不怕鬼?”
小伙子站起身,双手抱胸,靠着墙看着王两。“倒也不是都不怕,主要是这上夜班是三倍工资。”
王两不像我那样怯弱怕生,看见张有为这个样子,倒是有几分喜欢。“你倒是很直接。好,我先睡一会。晚上上班的时候你叫我行不。”
“好嘞,二哥。”
小伙开门退了出去。
刚关好门,王两比之前更兴奋了。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具备察觉的特殊能力,而这个小区已经死过了人,有没有清除的能力刚好可以在这验证一下。
王两有些迫不及待了,在房间里面踱着步子,焦急地等待着天黑。
可是,房间是在地下室,没有窗户。耐不住焦躁的内心,翻了半天,找到一把螺丝刀,在床的侧边,对着门的地方,画了一道窗户。
窗户不仅仅是窗户,有了窗户,便该能通风,便应该有窗外的风景。王两的思绪翻飞,在大方框内极速刻画着。有树、有花、有鸟,还是躲在树下偷偷看鸟的人,有风轻轻地吹拂着看鸟人的长发,露出一只粉嫩透明的耳垂,一颗嫩白的珍珠上穿着一根细细的鱼线,那鱼线便攥在王两的手中……
天黑了,王两还沉浸在窗户里的风景之中。
咚咚两声敲门声响起,“二哥,二哥,晚饭我给你打来了,你醒了吗?起来吃饭吧,吃完该咱们上班了。”
听到张有为的声音,王两松开手中的鱼线,放下螺丝刀,准备要把窗户关上。
没听到动静的张有为一把推开了门,见到王两愣愣地站在墙跟前发呆,而刚才还好好的墙,此刻已经被刮的面目全非。
“二哥,您,您要吃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