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约是真的。
池愿百感交集,几乎要把手机捏碎。
也不知道破坏婚约算不算扰了沈修沅的好事。
池愿想当一个坏人。
恶毒的想法没来得及发酵,敲门声唤回站在黑化边沿的池愿。
没想过门口的人会是沈修沅,池愿没来得及藏住落寞的表情。
沈修沅低下头,用手背贴了下池愿的脸,“再好看的脸,拉成苦瓜后也不耐看。”
池愿生着气,不想让他碰,摆头甩开沈修沅的手,凉飕飕道:“你别动手动脚。”
“小小年纪,生起气来还会连坐。”
自觉没有惹过池愿,沈修沅皱起眉头,不知道在较什么劲,非要把手贴上去,这次换成了肩膀。
池愿再退,眉头同样皱着,摆出抗拒的样子:“没连坐……能不碰我吗?”
沈修沅脾气没表现出来那么好,一而再再而三被池愿刺着,任谁也受不了莫名其妙的忽冷忽热,他也不想继续无底线让步,免得池某抓着他的弱点,次次闹别扭都这么干。
于是池愿退一步,他就进一步。
最后退到了屋内,池愿的后腰抵住书桌边沿,沈修沅一手端着精致的餐盘,一手撑在桌面,就在池愿的胯骨旁边,任何人动一下,手臂就会和胯骨相撞。
池愿的喉结动了动,压低声音警告道:“沈修沅。”
“怎么了?”沈修沅放下餐盘,两手都撑住桌面,将池愿禁锢在身体中间,微微低头,吐息便落在池愿头顶,“养那么久了,还不让靠近?”
“这两者根本没有必然联系。”池愿用双手抵住沈修沅,不让他继续贴近,虽然他们中间已经近得有些越界了,他几乎能感受到沈修沅的体温。
可他都能碰到沈修沅了,凭什么他还是觉得和沈修沅之间隔了好远好远。
池愿觉得委屈,他在生自己的气,赌气下,身上的刺逮谁刺谁,“沈修沅,你离我远一点。”
距离没有因为池愿的心口不一而扩大一分一毫,沈修沅撑住桌面的五指收缩,他低头,凑到池愿耳边,嗓音清冷,问:“所以你不开心,是因为我,是吗?”
不是清明回来心情不好,也不是被池曦影响,竟然是因为他。
“不是。”池愿嘴硬,“我就是想一个人待着,你能不能出去。”
“不能。”沈修沅态度强硬,池愿能感受到,手心下,沈修沅的心跳在逐渐加快,“先把问题解决了。”
被他气的吧,池愿想。
真奇怪,能为他生气,为什么不能为他动心。
不能多想,想太多他会摇身一变,变成emo大王。
池愿吸吸鼻子,他的脾气上头,又被沈修沅一逼,说的全是气话:“没问题,不解决。你在这儿,我走好了。”
沈修沅冷笑一声。
池愿听见沈修沅问他:“池愿,你以为你住的什么地方?”
“不就是你家。”池愿用手推他,“我不住就是了。”
“是啊,不就是我家。”沈修沅的手抬起来,绕过两人快要相贴的胸口,捏住池愿的下巴,逼迫池愿抬头,盯紧池愿的眼睛,一字一句告诉他,质问他。
“池愿,这是我的书房,二十八年,就腾出来给你住过。不是你自己同意跟我回来的,你凭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在闹脾气,没关系,我可以哄你,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但你什么都不说,你想让我怎么做?嗯?”
“小情侣吵架都有一个理由吧,你呢,你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闷闷不乐,就让我猜。池愿,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吗?还是你觉得我会读心术。有问题就挑明了解决,而不是你憋着,独自生闷气。”
“或者你不想解决。”沈修沅说,“也行,你告诉我,我再也不会管。你真以为我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天天猜你的心思是吧?”
他是真的被池愿的态度气到了,看似推心置腹的一番话,中间加了不少添油加醋的内容。
池愿执拗地抿着唇不吭声。
沈修沅耗尽最后的耐心等了两分钟,什么都没等到。
他松开手,视线在池愿下巴被捏出的红印上一晃而过,像是得到了某种答案,没再看池愿一眼,径直离开房间。
哪怕生气,沈修沅也留着一丝理智。
池愿看见沈修沅帮忙关上房门,没有发出过大的声音。
不管就不管,不住就不住。
池愿在和婚约较劲,在和传说中很漂亮的未婚妻较劲。
他非要从沈修沅口中知道,到底谁更重要。
从小到大,池愿学得最深刻的一点就是——不是排在第一的人,永远会面临被丢弃的风险。
明明是不合理的心思,但池愿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抹干净眼尾的湿润,赌气一般推出行李箱,把带来的东西悉数砸进去,负气将行李箱重重一闭,拖着行李箱就要下楼。
沈母还在客厅念叨自己的儿子
,“让你去哄人,你冷着个脸下来做什么?”
沈修沅:“呵。”
他哄?他拿什么哄?
他根本不知道哪一点没有合池愿的心意。
有什么事是不能摊开说的?非要跟他打哑迷。真当他的底线是摆设对吧?
池愿拖着行李箱经过。
沈修沅烦躁出声:“去哪儿?”
池愿不回答,无视他,跟沈母打招呼:“谢谢伯母的照顾,我先回家了。”
“你非要跟我闹对吧?”沈修沅的声音彻底冷下来。
沈母还没见过有谁能把沈修沅气成这样,愣得一句话都没说。
偏偏罪魁祸首还要火上浇油,理也不理滋滋往外冒冷气的沈修沅,拉着个破箱子就要往大门走。
“真是欠收拾啊,池愿。”
沈母隐隐听见沈修沅低喃了一句。
不给她反应时间,沈修沅大步一跨,从池愿手里夺过行李箱,一脚踹到她手边,单手扛起池愿,打开走廊附近最近的一扇门,拖着池愿就走了进去。
“咔哒。”
是门锁落下的声音。
沈母瞪大眼睛,双手攥紧腰身上系着用于装饰的丝巾,目光在门把手上一动不动。
完犊子。
她儿子不会一气之下把人办了吧!
池御锦也算她半个干儿子,逢年过节,还能收到这孩子送来的礼品,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跟池御锦交代。
跟他说,对不起,我家养的香猪把你家养的珍惜小白菜拱了?
这都是后话。
眼下最关键的问题是!
池愿多大了啊!
她儿子不会犯法吧。
这俩糟心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