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唯玉才厅堂里冲出来,首先看到的便是陆宁晚站在沈重夜的旁边,正俯着身子帮他包扎的一幕。
身上的衣袍几乎要被血色浸染成红色,沈唯玉出了厅堂下台阶的时候,身形不稳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太子!”云琴依的瞳孔狠狠地一缩,快步向沈唯玉而去。
还是望着陆宁晚和沈重夜那边,沈唯玉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奈何他现在浑身上下仿佛是被千斤的重物碾压过,只是稍微用些力气,便疼的他几乎要晕过去。
而陆宁晚,还在专心的给沈重夜包扎,动作是那样的温柔细心。
就在这个时候,沈重夜抬眸看向了沈唯玉,竟然是轻轻扬起了唇角。
沈唯玉如遭雷轰,他竟然是从沈重夜的笑容之中看到了许些的挑衅!
沈重夜和陆宁晚……
到底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沈唯玉在御林军的搀扶下站起身,先是安抚了一下走过来关心他的云琴依一番,然后就缓步向沈君临走去。
“父皇,那个刺客已经身亡。是儿臣无用,没能抓到活口。”沈唯玉走到沈君临的面前,跪下。
从沈唯玉身上的伤就可以看出来他是经历了一场恶战,沈君临赞赏的点了点头:“你已经尽力了,快回去疗伤吧。”
沈唯玉朝着沈君临行了一礼,看向陆宁晚:“宁晚,我们回去吧。”
在皇帝面前,沈唯玉从来都是一个好夫君的形象,对陆宁晚温和有礼。
陆宁晚行了告退礼,跟着沈唯玉一同离开。
因为沈唯玉伤的很重,陆宁晚即便是想把他丢下回自己的厢房,也着实是找不到理由。
遂,只能同沈唯玉去了他的厢房。
临公公看到沈唯玉满身是伤,吓得几乎魂不附体,跑得飞快去叫太医来。
陆宁晚搀扶着沈唯玉走到床边后,猛地松开了手。
沈唯玉现在根本无法自己支撑住身体,失去了支撑,身体直接重重的摔在了床上,疼的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望着沈唯玉痛苦到扭曲的神色,陆宁晚心中暗爽:“太子殿下,您没事吧?”
沈唯玉有些匪夷所思地看向陆宁晚:“本宫看上去像是没事的样子?”
他的脑海中紧跟着就浮现出陆宁晚认真为沈重夜包扎伤口的一幕,心中涌起了莫名地酸涩。
“最起码,本宫伤的要比七皇叔重。而你倒是关心七皇叔,比对本宫还多,还重!”
被沈唯玉充血的眸子盯着,陆宁晚清楚地感受到了他的怒气。
心中却只觉得可笑。
沈唯玉就是这样的人。
哪怕一样东西,只要他认定是属于他的,他可以不喜欢,可以随意糟践,但绝对不可以让别人染指。
心眼比阵眼还小。
“殿下,七皇叔我们的长辈,晚辈关心长辈,难道不应该吗?”陆宁晚平淡的反问道。
“你!”沈唯玉被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气到几乎要吐血了,“从前本宫怎么没有见你这么关心七皇叔?陆宁晚,你和七皇叔之间到底有什么?”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一字一句从牙齿缝里逼出来的。
此时,陆宁晚却一点都没有被逼问的紧张,反而内心如止水。
沈唯玉亏欠她的,是他豁出命都还不起的。
所以,她根本不用觉得慌,也更不用觉得心虚。
“殿下这话问的,若是传出去到别人的耳朵里,会是什么后果,您知道吗?”陆宁晚轻声反问道。
沈唯玉一怔,旋即就抿紧了唇。
见沈唯玉不说话,陆宁晚继续道:“若是这话传出去,别人就会怀疑臣妾和七皇叔之间有不清白的事情。到时候臣妾的名声毁了,定然也会牵扯到殿下。当然,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谁若是污了七皇叔的名声,圣上定然会责怪。”
沈唯玉最怕的就是惹皇上不高兴,脸色又变白了些,目光带着幽幽的毒意,投向陆宁晚:“你这是在拿父皇压我?”
“臣妾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在说事实。”陆宁晚说着,转过身去,“殿下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是不要多言了,好好休息才是。”
沈唯玉无法反驳陆宁晚,气的胸口发闷,眼前一片黑。
“陆宁晚,你休要让本宫找到你背叛本宫的证据,不然的话就别怪本宫不顾虑夫妻情分!”
听着沈唯玉沙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陆宁晚转头看向了他:“殿下,臣妾斗胆问一句,你可曾做过对不住臣妾的事情?”
这人怎么有脸和她说这样的话的!
女子黑白分明的眸子流动着锐利的光芒,像是要劈开人的灵魂,望到最深处的本质。
沈唯玉莫名地感到心慌,他下意识地避开了和陆宁晚对视的目光:“本宫没有。”
见沈唯玉否定的这么快,陆宁晚微微一笑:“殿下还是好好休息吧。臣妾去看看翎儿。”
说完,她也不管沈唯玉是愿不愿意放她走,直接便快步离开了。
让她在这伺候沈
唯玉,还不如一刀砍了她。
沈唯玉看着陆宁晚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何,看出了许些逃窜的意味。
沈翎浩的房间就在沈唯玉的隔壁。
陆宁晚进屋的时候,沈翎浩正在端坐在桌前,拿着毛笔,认真写字。
他抬头看到陆宁晚,立刻笑着将毛笔放到了桌上,起身朝着她迎了过去。
“母妃。”
陆宁晚停下脚步,看着沈翎浩跑到她的面前:“在写什么?肚子饿不饿?”
“不饿。儿臣在抄经。”沈翎浩有模有样的说道,“父亲说皇太奶不日就要回京城了,儿臣想要抄些经文,赠与皇太奶。”
当朝太后贺兰氏,因为凤体不大好,去了南州的行宫小住。
算日子,应该也快回京城来了。
想到之前自己和司徒香香起了冲突,司徒香香吃了瘪却一直没有再作妖,应该就是在等太后回来给她撑腰。
太后一直不喜欢沈唯玉,连带着她这个太子妃也一起不喜。
想到前世自己没少被贺兰氏磋磨,陆宁晚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那你抄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