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肢被沈重夜搂住,陆宁晚的身体几乎和他贴在了一起,让她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伸出的手掌下意识的按在了沈重夜的胸口。
因为动作太大,陆宁晚头上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发簪飞了出去。
顷刻间,她三千青丝散落在身后,恍若丝绸清凉柔顺的触感,正好落在了沈重夜的手背上。
沈重夜并未多言,只是目光暗了暗。
陆宁晚正吃惊,就忽然听到一道破风之声从耳畔传来。
铮——!
只见一根只有手掌长短袖箭擦着她耳畔划过,稳稳地射入了地面,其上力量之大,导致半根袖箭都没入了坚硬的地面中。
陆宁晚心头大惊,转头便看到了王蛮露出了手臂上的袖箭。
刚才那一道袖箭分明是冲着她来的,若非沈重夜出手,她一定会被那根袖箭贯穿脑袋,一命呜呼!
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和死亡擦肩而过,陆宁晚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她心中太过恐惧,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此时此刻的处境,双手下意识紧紧地抓住了沈重夜的衣服。
沈重夜垂眸看了一眼她抓住他衣襟的手。
女子的手看上去很白,像是上好的暖玉,又瘦又长。
是双好看到难得一见的手。
“陆宁晚,你在做什么?!”就在这个时候,沈唯玉怒不可遏的声音忽然响起。
陆宁晚朝着赶来的沈唯玉看去。
沈唯玉这一路上显然没有沈重夜那样应对自如,他身下的马儿都被他的气喘吁吁,他身上玉色长袍上也沾染了不少污渍,甚至是头上发冠都有些歪了,一点都不见往日的从容不迫。
“方才刺客偷袭,多谢七皇叔出手相救,宁晚感激不尽。”陆宁晚立刻放开了沈重夜,从马上跳下,优雅从容地朝着沈重夜行了一礼。
而陆宁晚的话,不仅仅划分开了和沈重夜之间的距离,并且还隐晦地交代出了刚才事情的前因后果。
可即便如此,陆宁晚还是从沈唯玉的眼中,看到了对她的愤怒,以及他对沈重夜的怨毒之色。
沈唯玉的情绪来得来,收起得更快,他哪怕再愤怒,也不忘记给沈重夜行礼:“见过七皇叔。”
“太子来得正巧,事情正好结束。”沈重夜的声音不急不慢,其中暗藏着几分揶揄和调侃。
沈唯玉的脸色看上去有些僵硬:“七皇叔骁勇,今日多亏有您救了宁晚。”
“也是因为太子妃机智过人,能够撑到此时。刚才本王到的时候,太子妃已经杀死了一名刺客,若非她拖延时间,怕是也活不到现在。这次是本王让太子妃受惊,明日本王的歉礼自然会送到太子府上。太子,太子妃受惊过度,你回去应当好生关照。”沈重夜的眼神冷冷,扫过了沈唯玉。
陆宁晚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她看着沈唯玉,看着他袖下的拳头捏了又放开。
“谨遵七皇叔教诲。歉礼侄儿不敢当,改日侄儿会带着宁晚亲自登门感谢七皇叔今日之恩。”沈唯玉谦卑地说道。
沈重夜淡淡一点头,完全没有因为沈唯玉的话就对他产生任何热络之情。
沈唯玉一直等到沈重夜离开后才终于抬起了头。
重新骑上了马,沈唯玉沉默了一路。
陆宁晚坐在马车内,也在梳理着自己凌乱的思绪。
这一次虽然是有惊无险,可她也在这一次的事情里,几次徘徊在死亡边缘。
而经过这些,她更加确定了一件事。
果然,哪怕重生了,她各项实力还是不足,在遇到了真正的危险的时候毫无招架之力。
这一次是沈唯玉及时赶到,可是下一次,她还会有这样的好运气吗?
人不会一直好运气,她接下来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做好精心的策划,不然日后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前世,她是在沈唯玉登基之后,为了带兵打仗,不得已地去习武,学习兵法。
这一世她自然是不打算在上战场,可这习武却是可以提上日程了,最起码是可以保护自己。
陆宁晚想到了这里,便感觉到身下的马车摇晃了一下,然后马车停了下来。
“陆宁晚,下车。”沈唯玉冷冰冰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陆宁晚掀开了车帘下车,一抬眼就看到了沈唯玉拉长了一张脸,表情看上去很阴沉。
看了一眼后便匆匆收回了目光,陆宁晚毫不介意。
沈唯玉心情如何,和她没有关系。
陆宁晚下了车后,跟着沈唯玉进了太子府的门。
“你和我一同去前厅。”沈唯玉冷声说道,加快脚步朝前走。
到了前厅,沈唯玉将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厅中央的位置一言不发,陆宁晚的声音很淡:“太子殿下,妾身此次受到惊吓,想先回房歇息。”
“急什么?太子妃,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没有耐心,甚至都不愿意和本太子共处一室了?”沈唯玉转头看向了陆宁晚,他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寻找着什么。
然而陆宁晚的眼中什么情绪都没有,从前
她对他那些痴狂爱意根本藏不住,他每次被陆宁晚用满是爱意的眼神注视的时候,总是会感觉到不耐烦。
可是现在,陆宁晚的眼中已经没有了那种情绪,她整个人看上去都很淡然,恍若一汪深潭,情绪深不可测。
是什么时候开始,陆宁晚的眼睛里开始没有他的?
沈唯玉震惊于自己的这个发现,他看着陆宁晚散乱的头发,眉头狠狠一拧:“陆宁晚,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哪里有一个太子妃应该有的端庄?”
陆宁晚身心俱疲,不想和沈唯玉计较:“太子殿下,妾身遇袭了。”
她在提醒沈唯玉,她遇到了袭击,遭受到了绑架,她能平安回来已经是祖宗保佑,现在只是散了发髻,和丢了性命比起来,只能算是微乎其微的一件小事情。
可沈唯玉不管那么多,他的脸色还是很阴森森的:“身为太子妃,你应当时刻保持尊贵,哪怕是面对恶徒也要从容不迫,怎么可以如此狼狈,让人看了笑话。”
沈唯玉这话一说出口,不仅仅是陆宁晚,就连在场的一些侍女侍从们也都不可思议地看向了他。
在场其他人无一例外,都觉得沈唯玉这要求太过苛刻。
生死关头,谁还能顾得上那么多?
而且,太子妃才回来,太子殿下难道不应该关怀担心一下吗?怎么反而指责起了太子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