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颦儿,写就算了吧!一会我便回去了,倒是有一首词牌,咱们过去那边念给你听?”贾蓉见众人还在看薛宝钗集中起来的诗作,轻声对林黛玉说,眼神示意刚才两人坐的栏杆处。
黛玉点点头,心里诧异,说话间就有了?
一同走出厅,或许觉得天气冷,贾蓉脱下披风叠好放在栏杆上,“坐吧,天冷。”
林黛玉抿嘴看着男子的动作,心头升起暖意,这个在苏州只会调侃她的男子也有心细的一面,“哪就这般娇弱?快穿上我让翠墨取个垫子来。”
贾蓉做个扩胸的动作,笑道:“常年练武,早都出汗了,坐吧。”
林黛玉才轻轻坐下,美眸看着他,喃喃的说:“练武本为强身健体,咱们朝可不需要你做李广。”
“颦儿是怕我上战场?”贾蓉勾起嘴角,笑问。
“快些说你的词牌吧!”林黛玉轻抚鬓间散下的发丝,视线看着别处,不好回答他的提问。
见女子不接话,贾蓉也在黛玉一边坐下,双手撑着栏杆,后仰的姿势,吟诵道“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颦儿,你觉得如何?”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林黛玉品味着贾蓉的词意境,痴了,“蓉儿哥这首《卜算子》是写给我的?”
“怎么样?送你了。”贾蓉丝毫不觉得做文抄公可耻,他自己也能写,但是未必有《卜算子》来的应景。
林黛玉打眼看着他片刻,娇嗔道“送给云妹妹\\\"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给我的就是’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
恋爱中的女子心思总是诗,贾蓉头痛扶额“颦儿,我不信你体会不到词里的意思?”
“体会如何?没体会如何?送师师姐姐的《菩萨蛮》也是极好的,偏我又是’寂寞‘又是’零落成泥‘。“黛玉有意为难他,装作悲戚的模样。
贾蓉投降认输,长叹一声:”换一首《卜算子》,你且听好: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总该满意了?”
林黛玉震惊于贾蓉的诗才,体会着词中的意境,心里一百个满意,美眸看向仰头看天的男子,不怀好意的问道:“拣尽寒枝不肯栖?蓉哥儿,你的枝可不少呢!噗呲!“说完再也忍不住掩嘴笑起来。
贾蓉歪过头看她娇笑打趣地模样,满头黑线,觉得比前世做一台通宵手术还累,哀求地说:“颦儿,好师姐,可饶了我吧!”
黛玉嘴角挂着笑意,大眼睛水盈盈地看他:“算你过关,前一首《卜算子》算送我和云妹妹,后面一首我可记着了。你有这诗才以后不许张扬,没得沾花惹草。”
恰好这时候探春走出来,调笑道:“你们师姐弟俩竟这般有话?独留一屋子人,巴巴的跑这风口说小话,仔细惹了风寒是好玩儿的?”
黛玉站起身子,上去拉住探春问:“探丫头,今儿个还有安排?”
探春注意到林黛玉耳后鹅颈的一抹红,闪过一丝暗淡,笑说:“宝哥哥从老太太那里要了块鹿肉来,正盘算要烤了吃,今儿天冷,你是不好吃鹿肉的,咱们不和他一起,只在里间玩笑就好,午饭就在我这吃。”知道林黛玉身体原因吃不得鹿肉探春这样说道。
“怎么不见凤姐姐?她不是喜欢凑热闹的?”
“害,她呀,大嫂子原请了的,听是诗社,躲都来不及哪肯来。”探春提起王熙凤有些好笑。
“就该请她来做个’监察御史’咱们的一应花销就有着落了。”
探春被黛玉逗乐了,盯着黛玉调皮的样子,好笑“真真是你会盘算,我瞧瞧这脑子里都装的什么弯弯绕绕?”
两人正说着话,瑞珠急匆匆的走进来说:“少爷,快些回东府里去,周婆子传进话来说是老爷寻你,有个叫张廷的张大人来咱们府里点名找少爷。”
三人闻言俱都看向瑞珠,黛玉面带忧色,探春到底知道些朝廷事,“蓉哥儿,首辅大人寻你作甚?”
这时候里面的人听见响动也都出来。
贾蓉沉吟一会,思考张廷和首辅的关系,“探春姑姑,张廷是首辅?”
众人都等他说话,没想到贾蓉没头没脑的问出这么一句。
贾宝玉有些气恼,抢话道:“难为你想做官,竟不认识官的头头?”
惜春问:“官的头头不是陛下么?”
贾宝玉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大脸憋得通红。
紧张的气氛被这一打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众人想笑不敢笑。
贾蓉已经明白过来,憋憋笑对着林黛玉说:“不用担心,想是好事上门了,回头与你细说。”
他记得有个老头说过,他家老爷叫张廷,说是一品官日后会上门致谢,贾蓉还当他是胡扯。
他这一句话使得众人又怪异的看着他们俩,林黛玉感受到这些眼神,娇
嗔:“和我说什么?我是你师姐,自然担心的,你说没事就没事,快去吧!没瞧见瑞珠急得。”
“对对对,蓉哥儿快去,别让首辅大人等着,咱们家啊有多少年没有文官的领袖登门了。”探春说道。
贾蓉也不多待,就要走。
“等等。”林黛玉忙喊道,伸手拿起披风,递给他“穿着再去。”
贾蓉点点头,披好披风就离开了秋爽斋。
....
时间转回前一日。
皇宫,勤政殿。
早朝后,三位当朝首辅都聚在这里。
大夏朝有例,早朝凡是在京的五品以上官员和外任进京的四品官员都要参加早朝,早朝基本上是官员奏事,小事情皇帝当朝定夺,棘手的都会留待早朝后和三位首辅商议后处置。
几人商议完事情,雍乾帝笑道:“这两年不像刚登基那会,每日里处置不完的事情。”
夏言笑道:“都是万岁爷勤政的结果,如今天下太平。”徐拱点头附和。
雍乾帝心情不错,看向没有说话的张廷问道“张卿家怎么不说话?”这是他最为倚重的首辅。
张廷听见雍乾帝问话,站起来向坐在上面的皇帝拱手说:“老臣的孙女回京了。”
雍乾帝有些意外:“哦?是煦桐那丫头回来了,如此难怪你心不在焉。”雍乾帝知道这位首辅有个乖孙女命根子一样宠着。
“本来是件好事,只是里面有个缘故,我那孙女回京途中不知怎么的掉进运河里,幸好被人救起,这两日缠着老臣上门感谢呢!”张廷纠结的说。
雍乾帝疑惑:“救命之恩理当上门感谢,煦桐小丫头无碍吧?”
张廷赶忙说:“倒是无碍,谢陛下关心,论理是该的,只是这救人的人是宁国府威烈将军的公子贾蓉。“
夏言和徐拱原本感到惊讶,听到首辅大人七绕八绕的,人精似的两人明白过来,憋着笑。
雍乾帝也明白过来,好笑道:“你这老货,直说就是了,没得让朕白白担心那丫头。”
大夏朝文武百官在历任皇帝的有意分割之下,文官和武勋分成两个阵营,别看他是首辅,张廷要不说这些直接去宁国府,怕是要被皇帝疑心,被臣下们指责的。
“没想到那小子和你家还有这段缘故,罢,朕知道了,你尽管去吧!”雍乾帝意外于贾蓉还有这段故事,路见不平施以援手,倒是赤子之心,心里暗暗点头。
一边的戴荃注意到皇帝的表情,赞叹,贾家的祖坟要冒青烟了。
“老臣,多谢陛下。”张廷拜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