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贾蓉和尤青竹等人吃过早膳后便领着焦大带着礼物上门拜访林如海。
林如海是贾母小女儿贾敏的丈夫,也是林黛玉的生父,现任苏州巡盐御史,在大夏朝,巡盐御史是一个肥缺,虽然不直接管理盐政,但是却又监督盐政之权,而且可以直接上奏折给皇帝,算得上是皇帝的心腹。
林家的祖先是列侯,爵位一直沿袭至林如海的父亲这辈,可以说林家也是钟鸣鼎食之家,林如海本人更是通过自身的天资和勤奋考中探花,从林黛玉的文学修养来看,林家又是书香礼仪之族。
此时的贾敏已经因病去世,林黛玉被林如海送到荣国府寄养。
贾蓉带着焦大到达巡盐御史衙门已经是晌午时候,向看门的衙役递上名刺后便被领进衙门。
这时候的衙门设计是前衙后寝,也就是前面正堂用来办公,后面内院用于居住。
林家在苏州是有宅院的,不过自从林黛玉被接去京城之后,林如海索性就带着姬妾搬到衙门居住,把老宅留给族人。
贾蓉跟随仆人一路经过前厅,来到后院正堂的一处正房门口。
仆人先进去通报,得到里面人回复后,方出来让贾蓉进去。
贾蓉刚踏进林如海的卧室,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心头略微一紧,他记得林如海是得病而死,具体得的什么病不清楚,难道这个时候的林如海已经快要病入膏肓了么?
心里面带着疑问,贾蓉来到卧室,仆人通传一声:“老爷,贾蓉公子到了。”
里间才传出来一个气息略带不足的声音:“蓉哥儿,快进来吧!“
”贾蓉公子进去吧,老爷就在里间。“仆人用手指了指方向,然后束手退出房间。
贾蓉这才看见里间的床上半躺着一个中年人正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床榻边上坐着一个中年美妇,想来是林如海的妾。
他快步来到床前跪下行礼道:“宁国府贾蓉,拜见林老爷,问老爷安。”
若论起辈分林黛玉是贾蓉的姑姑,谁让他是贾珍的儿子,贾珍和贾宝玉是堂兄弟,林黛玉和贾宝玉是一辈的,所以见到林如海贾蓉需要执晚辈礼。
林如海显然有些高兴,看着贾蓉给自己磕头问安直呼三声:“好,好,好!”面色有些苍白,显然是久病的缘故。
“蓉哥儿快起来,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见到贾家的人,你应该是珍哥儿的儿子吧?”
站起身来,拱手回答:“是的,姑老爷。”
林如海看着贾蓉回忆道:“那年我高中探花时,去你府上,当时你还牙牙学语,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蓉哥儿已经长成翩翩佳公子了。婉容,快,快给蓉哥儿办个凳子过来坐。”
婉容自然叫的是站在床边一直没有说话的美妇。
妇人闻言,将放置在一侧的矮凳搬到贾蓉身边,微笑的说:“蓉哥儿坐吧!”
贾蓉又拱手谢道:“多谢姨娘。”
美妇人点点头“蓉哥儿不必多礼,远道而来就当自己家一样。“说完这句又看向林如海说:”老爷,我去外间安排午饭,你们俩聊。”
林如海点点头,待她出去之后,才问道:“老太太他们都好?”
“都好,临来老太太还特别嘱咐蓉一定要来看望姑老爷。”
“哎!”林如海长叹一声道:“我无颜再见岳母大人啊,敏儿跟着我远离京城来到这地方,没想到一别竟是永远。”说着竟然流下眼泪。
贾蓉也不知如何宽慰,只得说:“姑老爷,人各有命,保重身体才是。“
林如海用袖口擦擦泪水,他只是触景生情,很快就止住悲伤,点头说:”蓉哥儿说的对,人各有命,是我太执着了。”
抬头看向贾蓉,叹道:“蓉哥儿倒是有几分当年代化公的风采。”
贾代化是宁国府第二代国公,当年跟着当今太上皇征讨鞑子,立下赫赫战功。
“蓉哥儿可曾习武?”
贾蓉摇摇头。
林如海遗憾的说:“该习武的,当年贾敬大哥一心科举于弓马之事并不上心,后来听说珍哥儿也不喜学武,如今到你这还是如此。说句不中听的话,你贾家的勋名是马背上得来的,如今嫡系子弟都不学武,不是长久之计啊!”
贾蓉作答道:“姑老爷旁观者清,府上确实面临这样的窘境,便是西府也是一般境遇,如今家里只政老爷在朝为官,蓉此次南下苏州,正是奉了祖父之命,入钟山书院就读,将来希望能够得中,入朝为官,缓解东府今日之颓败局面。”
“哦?,蓉哥儿竟有此等志气,果然是宁国公的后代。”林如海听贾蓉这样说,点头赞道。
复又说道:“蓉哥儿此前可曾下场?”
“并无”
“那又为何?算来你今年17岁,就算亲事想来都也已经谈了,竟然有志于科举为何还没下场。”
林如海作为科场前辈,谈起这个精气神都好了很多。
”咳咳“贾蓉有些脸红的说:“蓉此前顽劣不
堪,直到今年才下定决心行科举之事。”
林如海听完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容儿哥还是浪子回头,想我林某人也是如此,年少时仗着家境殷实,做过不少荒唐事,后来才幡然醒悟用心苦读,终于在过了而立之年得以高中甲榜,如此说来咱爷俩倒是有缘。”
“蓉哥儿可曾婚配?”林如海吹完自己的光辉历史,又关心起贾蓉的婚事。
贾蓉心里想着,媳妇儿倒是已经有两个了,结婚么!还早,恭敬的回答:“尚未成婚,已和保龄侯府的小姐定下婚约。”
“史家?”林如海有些诧异。
贾蓉点点头,没有说话。
林如海得到确认,深深看一眼他,说道:“蓉哥儿寻了门好亲事。”
“姑老爷,这婚事是祖父安排的,”
“敬大哥好算计。”
以林如海宦海沉浮多年,自然能看得出贾敬这番安排的用意,无非就是为了得到他岳母对贾蓉的支持,别看贾母只是一个妇人,但是只要贾母在,她背后的政治资源就在,而且也能威慑贾府里的族人,只要贾蓉够努力,就能够少走许多弯路,在官场上一步快步步快。
林如海沉吟好一会儿,才叹口气道:“可惜了,如今我疾病缠身,不然倒是可以收你为徒,以某的科场经验也能助你一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