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以为他里面这些是他导致的,可偏偏他也不能辩解什么,毕竟让人误会也比知道里面刚刚闹鬼好得多。
霍岐渊:“我没有对她做什么,今天的事情不准传出去。另外把里面打扫干净,不要弄出声响。”
阿兰显然不信他第一句话,但她毕竟是个佣人,刚刚那话已经是她能做的极限了。
她恭敬点头:“是,先生。”
说完,她弓着身子,小心地在屋子里打扫起来。
霍岐渊瞥了她一眼,而后收回视线,看向床上的人。
在原地站了片刻后,他还是抬步朝着床边走去,刚刚那般动静,这人却没有被惊醒,倒是有些奇怪。
当他走近时,可以更加清楚地看到女人的脸以及,她脸上浅浅的泪痕。
她哭了。
霍岐渊盯着她,看到她红润的唇动了动,似乎在说什么。
他蹙眉,然后半蹲下身子凑近了些去听。
“师父,我好想你。”
“帮帮我,师父。”
“……”
断断续续的声音,反反复复都是这两句话。
柔软却有些沙哑的声音穿过霍岐渊的耳膜,仿佛刺进了他的心里,带起了异样的感觉。
他突然想到,宁流星似乎只有宁城一个亲人。
自从那老头子死了以后,她总是一个人窝在这座庄园里。
而他先是逼迫她和自己离婚,后面又让她搬出这里。
她能在梦中说出这些话,也不意外。
尤其是今天,他还将那个她当作护身的貔貅给抢了去,当时在拍卖场气成那样,回来却在这里暗自哭泣。
“宁流星,你到底也只是只披着刺猬皮的兔子。”
霍岐渊低声喃喃。
他抬手将女人脸上的泪痕擦干,旋即像是想到什么似地,从怀里取出了一串佛珠。
这是老爷子在他出生不久后,去上京郊外的一个寺庙求的,说是得高僧洗礼,可辟邪护灵。
他从来不信这种东西,因此懂事以来就直接将佛珠扔到了床头柜里,不再理会。
可那次听到宁流星说了女鬼的事后,莫名将它拿了出来。
“抢了你的,自当还你一个。”
霍岐渊看着她露出被褥外的手,将佛珠戴了上去。
深棕色的珠子颗颗圆润,还带着淡淡的檀香,女人白皙的手腕在其衬托下更是洁白皓月,看着竟然别有一种美感。
霍岐渊盯着看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直起身子。
当他转过身时,发现阿兰正一脸古怪地盯着他。
他身子一僵,也意识到自己刚刚之举倒是和往日有些相绌了,神色变幻间,最后摆出了平日的一副冷脸。
“你什么都没看到,另外,不要告诉她,我今晚来过。”
霍岐渊离开了。
阿兰看着床上的女人,想着刚刚那幕,不免摇摇头。
哎,主人家的事情她真是无法理解。
说厌恶偏又偶显温情,说喜欢又总恶言相向。
……
宁流星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她依稀记得自己看到师父了,向他哭诉了好久,师父一直在安慰她,说他会一直在身边护着她。
可看着眼前空荡荡的一切,她意识到那些都是梦。
她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却突然看到手腕上多了一串佛珠,顿时愣住了。
“这是……”
她将佛珠凑近了看,每颗都极为饱满丰润,像是经过了历年的打磨,尤其是上面淡淡的檀香,轻嗅一下,她的身体好似都清爽了不少。
这佛珠不凡。
最重要的是,她能从上面看到隐隐的白光,就和那幅百年丹青一样。
甚至,这佛珠上的白光更为耀眼。
她看了好一会儿,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这是师父给我的,肯定是这样!”
昨天晚上师父托梦给她,说会护着她,然后就给了她这串佛珠。
宁流星看着佛珠,顿时眉眼弯弯。
“我就知道,师父不会让我一个人受委屈的,他最疼我了。”
得了佛珠,宁流星觉得心情无比愉快,高高兴兴洗漱下楼。
当看到楼下有人在往里面搬东西的时候,她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想起今天是她要彻底搬出去的日子。
没过一会儿,她就看到霍岐渊走了进来,两人的视线相接。
宁流星先是蹙眉,可很快就想到了宁城的话,伸手摩挲了一下手腕上的佛珠,瞬间翘了下嘴角。
她收回视线,不去理霍岐渊,径直去吃阿兰给她准备的早餐。
原本正准备接受某人出言不逊的霍岐渊见她摸了下佛珠,心情就变好,像个没事人一样让到了一边。
第一个出现在脑海中的念头竟然是,她这么喜欢这串佛珠吗?
不得不说,这个认知
让他心情愉悦了不少。
霍岐渊让其他人继续搬东西,抬步走到了宁流星身边,看着她小松鼠进食一样啃着面包,竟也觉得有几分可爱。
“平日里都是这么吃东西的?”
宁流星原本愉快进食,结果就听到这么一句,她抬眸看向走过来的男人,将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
“我吃完就走,你不用着急赶我,我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我怎么就赶你了?”
霍岐渊平和的神情微紧,眼眸稍沉。
这女人不说话的时候还行,一说起话就只会让他恼火。
“大早上的就登堂入室,抬了这么多别人的东西来,还不算赶人啊?”
宁流星撇了撇嘴,拿起旁边的湿巾擦了擦嘴巴。
“不过你放心,我这人很识时务,不跟你吵。”
她对男人摆了摆自己的手,然后背起自己事先收拾好的小包,朝着门口走去。
眼见她就要走到门口了,身后却响起了男人有些愠怒的声音。
“宁流星,你若真的不愿离开,我可以让你继续住在这,何必说这种话?”
又是这种近乎施舍的语气,霸道又不讲道理。
宁流星一手用力握住自己手腕上的佛珠,告诉自己不能动气,随后才扭头看向不远处的人。
“霍岐渊,我可没有这样的想法,至于说的那些也只是实话,并且,是你自己起的头。”
她轻哼一声,继续说:“总之,我要走了。”
这次连摆手也不愿做了,直接转身,快步出了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