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里,澹台岭还是有些想不明白,霍岐渊是怎么如此坦荡说出那句话的。
“你真的要去找顾舒月,在这种情况下?”
难道他的猜测有误?
霍岐渊动心的人不是宁流星。
可不是这样,他怎么会在对方出事后,这样一副反应。
当时那种情况,他都有种怀疑,霍岐渊会真的向白家妥协。
可现在他不确定了。
“有什么问题吗?”
霍岐渊的声音平静无波,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
澹台岭:“难道没问题吗,小嫂子那边……”
“她不是你小嫂子,我们的婚约关系已经结束。”
“好,就算已经结束了,但她刚刚才遭遇了那样的事情,你不应该留在她身边照顾吗?”
“她在庄园没有危险。”
澹台岭:“……”
他有时候真怀疑,霍岐渊是不是天生就没有情商。
“她受了惊吓,这种时候应该是最需要人安慰的吧。”
霍岐渊抿唇,需要安慰吗?
脑海中浮现了刚刚女人赶人的话,他嘴角勾起一丝讥嘲的弧度,神情再度变得漠然。
“她不需要。”
澹台岭彻底没话说了。
他突然有点对周周的话感同身受了,宁流星讨厌霍岐渊的确是应该的。
只是他实在不明白,霍岐渊到底对宁流星抱着什么心态。
“阿渊,你跟我说实话,你对宁流星到底有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霍岐渊蹙眉,扭头看向他,“哪方面?”
“就是喜欢啊,你这些天做的种种,难道不是在乎她才做出来的吗?”
别人或许看不出,但自小和他一起长大的澹台岭很明白他的性子,若不是真的在意,他怎么可能会事事亲为。
一个噩梦就能让他连夜赶过去?
放在以前,澹台岭是绝对不会相信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是霍岐渊。
霍岐渊沉默半晌,嗓音浸着凉意,“你想多了。”
“怎么会.”
“老头子看重她,我若不护着她,她出了事情,老头子不会罢休。”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车厢中陷入了安静,澹台岭依旧觉得哪里不对,可也找不出别的理由来反驳。
毕竟霍家,霍老爷子的威望还是很高的。
作为霍岐渊唯一敬重的长辈,霍岐渊为他做出妥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你真正喜欢的人是顾舒月?”
澹台岭的问题没等来一个明确的回答,只是一声听不出意味的嗤笑。
他愣了一下,扭头看向旁边的男人。
男人平日冷峻的眉眼此刻显得越发不近人情,眉目间氤氲着嘲讽。
“阿岭,你什么时候觉得喜欢这两个字会出现在我身上,不要再说这些可笑的事情。”
澹台岭说不出话了。
是他忘了,在那样一个家庭环境下生长的霍岐渊从来都在抵触这些的事情发生。
可是,他始终都觉得人的喜恶是天生的。
爱和恨都存在人的心底。
面对不同的人,它会悄然出现,蓬勃生长,压倒一切。
可他明白,他现在若是这么说了,霍岐渊也只会嗤之以鼻。
他选择了沉默。
车子在医院地下室停下,霍岐渊几人搭乘电梯上了住院部,在门口的时候,蒋玉和澹台岭同步停了下来。
霍岐渊推门进去了。
澹台岭靠在墙上,看了一眼旁边的人,“蒋玉,带烟了吗?”
“抱歉,澹台先生,没有。”
澹台岭叹了口气,安静了两秒后,又忍不住道:“你说,阿渊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平日里跟在他身边最久,应该最明白他的心思吧,他到底是喜欢宁流星还是顾舒月?”
“总裁在车上不是和您说了吗?”
“你真的信他的话啊?”
蒋玉没有回答,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他也不想贸然揣测,万一被听到了,他就得被发配到非洲了。
澹台岭想了一会儿,喃喃道:“应该还是顾舒月占上风吧,毕竟他把那位撇下了,来了这,真可怜。”
蒋玉心里并不觉得如此。
他犹豫了片刻,才说:“舒月小姐她割腕了。”
……
在霍岐渊进入病房时,床上的女人就看了过来,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是手使不了劲,显得很是狼狈。
霍岐渊走了过去,扶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了床头。
在他准备放手时,顾舒月赶忙抓住了他。
“岐渊,别走。”
霍岐渊看了她一眼,说:“我不会走。”
顾舒月刚想笑,却见他伸手拉开了她的手,笑容就那么僵在了嘴
角。
她心底的那股不安感越发强烈。
霍岐渊依旧站在那,视线落在她身上,和往日有些像,又有些不像。
“舒月,可以解释一下吗,为什么这么做?”
顾舒月脸色一白,眼尾却泛着红,没有受伤的手慢慢攥紧被单,“我,我也不知道,这些天我总觉得神情有些恍惚,每次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姜清,我好害怕。”
看向霍岐渊的那一秒,她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看着楚楚可怜。
可是,男人没有反应。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冷漠的霍岐渊,心里有些害怕。
她咬住下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
就在她惴惴不安时,霍岐渊突然开口了。
“一直睡不好,那只貔貅呢,没用?”
貔貅?
顾舒月垂眸想了下,才意识到是上次从宁流星那边抢过来的东西。
她下意识摸了下脖子,低声道:“我,我把它放起来了,那是你送我的很珍贵的礼物。”
霍岐渊不作表态,淡淡道:“好好养伤,我还有事,先走了。”
“岐渊!”
顾舒月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离开。
霍岐渊脚步一顿,扭头看向她,“还有事吗?”
“我……”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没有一句安慰的话?
霍岐渊现在的表现,太过冷漠了,这不该是他对她的态度。
是哪里出了差错?
霍岐渊看着不远处的女人,她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脸。
他淡淡地看着,等了片刻,才说:“没什么的话,我先走了。”
“岐渊,为什么这些天一直不见我,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顾舒月的嗓子有些干涩,可是她有预感就这么让他走了,她想见他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如果不是为了见他,她也不会出此下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