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倩依旧是那副一板一眼的模样,好似只是说着一句十分平常的话。
顾舒月脸上的笑容早已经挂不住了,站在那,什么也说不出来。
似乎觉得无趣,孙倩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也不等回答,便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顾舒月一个人站在那,她觉得秘书处那些人有不少视线在往她身上瞟,这种难以言述的难堪让她觉得连呼吸都像是带着刀片。
她看了一眼紧闭的办公室大门,转身离开了这一层。
门内门外两个世界。
霍岐渊在进去之后,那些高管们一个个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走到了他身后。
霍老爷子老而不弱的锐利目光落在他身上,没有上来就训斥,而是问道:“星星怎么样了?”
霍岐渊:“恢复得挺好,已经可以简单下床行走了。”
霍老爷子眼神柔缓了些,“那就好。”
“不过,我不是让你这段时间都陪着她吗,怎么突然跑回来了,还是说有人向你通风报信,说了些什么?”
他的目光扫过霍岐渊身后那些人,最后落在了蒋玉身上。
被他看过的人纷纷低下了头。
霍岐渊淡淡道:“在您说这些之前,是不是也该对我解释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你当初答应过我的事情。”
霍老爷子脸色一沉,一脸愠怒,“那你做到了答应我的事情吗,她这次差点就死了!”
短暂的寂静后,霍岐渊道:“这件事情我会弥补她,但我和她之间的婚姻关系不能公开!”
“为什么不能公开,你还要将这个消息瞒到什么时候,是要等到我死吗?”
霍老爷子一巴掌重重拍在茶几上,桌上的东西跟着跳起,就如同其他人的心一样。
“霍岐渊,我告诉你,这件事一定要公开!”
霍岐渊没说话,眼眸似不见底的寒潭,隐隐有着什么在翻涌。
他没说话,只是朝着办公桌的位置走去。
霍老爷子眉头皱起,但气焰依旧没有消减,他主意已定,是绝对不会更改的,无论他这个不听话的孙子做什么。
倒是蒋玉已经预料到了自家总裁要做的事情,脸色有些发白,眼神闪烁着挣扎之意。
霍岐渊扯开抽屉,将压在最下面的东西拿了出来,然后转身走到了霍老爷子跟前,将东西放在了他面前。
“在你做决定之前,先看看这个吧。”
平静的语调不似方才那么逼人,像是妥协了一般。
霍老爷子对着他冷哼一声后,才垂眸看了过去,先是被一抹红给幌了眼睛,“你拿结婚证给我看——”
在看清图标下那几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汹涌的暴怒涌上了脑袋,他抓着那本红册子翻开,里面是和那天两人领证时一样的照片。
离婚证!
霍岐渊和宁流星离婚了!
这无疑对霍老爷子是一次暴击,他气得脸色涨红,甚至隐隐发青发紫。
眼睛快要瞪到突出,他死死盯着面前的人,苍老的指节指着他。
“你,你——”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直接翻起白眼,晕了过去,倒在了沙发上。
“老爷!”
“霍老!”
霍岐渊看着老爷子这般,眉头微紧,却没有慌了手脚,“蒋玉,准备车。”
“总裁,救护车已经在楼下了,救护人员正在上来。”
早在之前,蒋玉就已经预料到了不好,事先做了准备。
“嗯。”
霍岐渊将掉落在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转头看向办公室其他的人,“今天发生的事情不准外传。”
几个高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纷纷点头。
宣传部那位忍不住问了句,“那公开声明的事情?”
他们站得远,并没有看到霍岐渊给老爷子看了什么,虽然隐隐有所猜测,但也不能确定。
“作废。”
“是。”
救护人员上了楼,将霍老爷子抬上了担架,很快就送到救护车上,往医院送。
霍岐渊交代了蒋玉几件事情后,跟着上了车。
医院。
宁流星正在待客。
对于凌云,她心存感激,毕竟按照霍岐渊的话,是他将自己救上来的。
“这次谢谢你了,凌云。”
凌云看着女人如往常一样剔透的眸子和乖巧的模样,心里最后的不安也散去了。
这才是他记忆中动心的人。
只是,这个念头刚刚一出,就被某个认知给压了下去。
没有什么比心上人已是他人妇更糟心的事情了。
他并不是一个没有道德的人。
何况又有了他父亲的先例,对于出轨两字更是敬而远之。
只是他还
是有些不甘,为某个根本无法珍惜眼前人的家伙。
宁流星见他笑了一下后,突然像是有心事一样垂下了眸子,不免有些奇怪。
“怎么了吗?”
面对她的询问,凌云浅笑着摇头,“没事,只是想到了家中的一些事情。”
“哦。”
听他这么说,宁流星突然也想到了一件事,忍不住问:“对了,凌云,今天凌澈带了他妹妹来看我。”
这话顿时引起了凌云的警觉,连着表情都严肃了一些,“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虽说那东西已经被那面镜子收了,但它毕竟和凌澈兄妹相处了一天,并且还和他们有着费钱的关系,他担心那东西留了什么后手。
宁流星皱眉看着他,“他们要对我做什么吗?只是给我送了一点吃的。”
“吃的?”
“对,就是桌子上那个果篮。”
宁流星指了一下。
凌云立即看了过去,然后走到跟前检查了一番,什么都没有发现。
可是有些东西本就不是人眼能够看见的。
他握紧了果篮,扭头看向宁流星,说:“这东西,你还是不要吃。”
“为什么?”
宁流星越发觉得古怪,总觉得她忽略了什么东西,或者说他们隐瞒了自己什么东西。
“凌澈之前企图伤害你,我担心他又在动什么歪念头。”
凌云找了个借口。
宁流星虽然觉得有些道理,可还是问:“这东西不是他给的,是那个叫娇娇的女孩子送来的,我觉得她不是坏人。”
她对善意和恶意的感觉很敏锐,凌娇娇完全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威胁感,只有满满的亲近之意,以及那无法被忽略的愧疚。
只是她不明白,她明明没见过凌娇娇。
后者对她的好感和歉疚究竟来自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