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天峰向来不待见蒋蓉母女,即便前些年蒋蓉巴结了程家,他也不过偶尔给她们母女些好脸。如今说起来,蒋蓉唯一的用途就是被程夫人选去和程听澜调包,他还得了程家不少银子。
先前她失身受辱,又被歹人丢在大理寺门前,他的脸面都被丢尽了,要不是侯爷为他周旋一番,险些官职不保。
蒋天峰憎恶这个女儿,因而此刻表情看起来还当真像个外人。
可崔氏没忍住,咬唇哭出了声音。
蒋天峰面上不动声色,藏在袖子里的手却狠狠掐着崔氏胳膊,“夫人莫怕,咱们这就回家。”
话音刚落,冒着寒气的绣春刀横在他面前。
南池眼冒冷光紧紧盯着将天峰,后者瞳仁微颤,背上已有些冷汗。
“蒋大人急什么,不听听他们绑了人打算做什么吗?”
“绑得既不是本官的女儿,听这些做什么!”蒋天峰怕崔氏添乱,面上生出几分焦虑。
可锦衣卫堵得严实,他走不了,南池也懒得跟他废话,威压降到府尹身上。
惊堂木一拍,侯府奴仆吓破了胆。
他们原本不怕官兵,可路上吃了锦衣卫几招,这会儿哆哆嗦嗦跪在堂下,不必逼问就全招了。
崔氏一听程家要让女儿替程听澜赴
死,当下头晕眼花。而蒋天峰身为父亲,非但不认自己女儿,还一个劲掐她,不准她认。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畜生!
崔氏压抑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系数爆发出来,她深吸一口气,狠狠咬了蒋天峰手臂一口。
“嘶!”
蒋天峰疼得面目扭曲,没抓住扑过去的崔氏,火气蹭得涌上头,“你!”
“蓉儿!”
崔氏哭天抢地,不顾蒋蓉一身血污,把女儿抱在怀里,“我的儿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你爹是个混账,他不认你,娘不能不认你。”
“你是我十月怀胎千辛万苦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不能看着你替别人死。我的蓉儿啊!”
崔氏哭的不止是女儿,还有十多年逆来顺受,忍气吞声的自己!
她把所有委屈咽下肚,为得不就是女儿嫁个好人家,可到头来连命都保不住。
她恨蒋天峰,恨自己,恨程家!
蒋天峰脸色大变,“你住口!别胡说八道,她不是蓉儿,蓉儿在老家好好的,怎么会···”
“我自己的女儿我认得!”崔氏厉声反驳,猩红的眸子像在滴血,“你眼睁睁看着女儿去死都不管,她先前被掳走不也是因为被你训斥才出去,你哪里配为人父亲!”
“你
这个人渣!禽兽!”
崔氏骂得狠,浑身戾气更是让蒋天峰一时反应不过来,平日唯唯诺诺,踹一脚都不吭气的女人怎么突然就敢对他恶言相向了?
“蒋天峰,你会遭报应的!”
崔氏破碎的诅咒令他忍不住毛孔生寒,上下嘴唇碰了几次,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崔氏心头滴血,泪如雨下,当着所有人的面颤声道,“蓉儿并没有送回老家,她五日前去侯府看望程公子,之后便没回来。”
“蒋天峰说程夫人心情不好,留我女儿陪着,我便没有起疑。可往常蓉儿就算在侯府小住,次日也会让人给我送侯府的点心回来。”
“我一直没等到蓉儿消息,只能去找蒋天峰问个究竟,他只说蓉儿疯了,已经送回了老家。我自请下堂照顾蓉儿,他也不肯。”
“今日若非官府来唤过堂,我这辈子恐怕都见不着我的女儿了。”
崔氏一番话听得所有人唏嘘不已,不知谁朝蒋天峰丢了个鸡蛋,场面瞬间变得不可控。
“程家想用我女儿去替她女儿死,蒋天峰又是个天杀的混账!我今日就是拼了一条命也要为我儿申冤。”
······
苏晚吟听着芸萱一字一句的陈述,心下也是一片凝重。
蒋蓉
自小生活在被欺辱的环境里,可她遭受的一切并不能作为自己歹毒害人的理由。
宠妾灭妻,果真是这世上最恶毒的一件事。前世,苏晚吟和母亲惨死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天不早了,回吧,母亲应该还等着我用饭呢。”
苏晚吟放下车帘,微微叹了口气。
回到清晖园,还没进屋就闻到饭菜香味,张妈为她挑起帘子,林氏正为她盛汤,听着动静含笑看过来,满是慈爱。
苏晚吟鼻子一酸,脆生生唤了一句,“母亲。”
“一出门就不惦记回家,我刚刚还和张妈说,你若不回来用晚饭,待会儿也不让厨房给你留菜。”
“饿你一宿,看你还敢不敢不着家。”
林氏嘴上怪罪,手却稳稳把汤放到她面前。
苏晚吟还没静手换衣,端起碗喝了个干净,心也跟着暖了,“真甜。”
林氏道,“从哪学来哄人的这一套,今日的汤不是甜的!”
苏晚吟却丝毫没有被揭穿的慌乱不安,歪着头笑,“因为母亲帮我盛了,所以很甜。”
林氏没忍住,捂唇轻笑了一声,“快去更衣,一会儿饭菜就凉了。”
“好!”
她在里头换衣服,听林氏又道,“你舅母带着三个孩子北上呢,皓儿小
,路上急不得,怕是赶不及初八的订婚宴。”
苏晚吟大喜,“无妨,反正宫里的规矩沉闷啰嗦,没什么好看的。”
“他们来了就多住几日,好多年没见舅母了。”
林氏也高兴,“嗯。不过你舅舅海上的生意等不得,明日就要启程,等不上见妻儿一面了。”
“舅舅如今后继有人,做生意越发拼命了。”
林氏眼里的笑意散了些,愧疚道,“是我不争气,这些年没少拖累兄长。”
苏晚吟轻声宽慰,“只要母亲安好,舅舅就开心。”
因着蒋蓉一事,苏晚吟今儿黏了林氏许久才回屋,八成是饮了两杯酒的缘故,脑袋有些晕乎。
进了门就解衣裳,迷迷糊糊瞧着纱窗上有倒影,也没看清就吩咐,“小梅吗?过来帮我解一下带子,屋里好热。”
说完便转身张开双臂趴在衣架上,不盈一握的腰支像珍藏的青瓷宝贝。
裴明奕呼吸一下就重了,手指从她腋下穿过解衣带,每一下好似都用尽了全身力气,手心的汗渍粘着衣带,半天也没解开。
他挨得近,身上又热,苏晚吟等不耐烦了,“你过来点解啊,拽着我不舒服。”
她边说边反手拉住他腕子擦着圆润的部位过来,然后猛得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