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身子还没大好,但礼数总要做足。
温玉雪让晴彩在后头库房里挑了礼,晴彩本端来一尊上号的琉璃青玉瓷瓶,又被温玉雪否了:“不必送这么好的东西,随便挑一样就是。”
上一世的时候,这所谓的“小姑妈”,可没给温玉雪什么好脸色!
送那许多好东西,可不是浪费了心思?
虽然晴彩不明白,为什么温玉雪最后让自己挑了个最不值钱的玩意儿带上,但她还是照做了。
回到祁家老宅的时候,温玉雪便看到了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停在正门口。
车门前的灯笼上挂着“管”姓灯笼,正是祁烟夫家的姓氏。
一个区区六品官,敢用这样奢华的马车,看样子这位管大人也不是什么有城府之人。
如此想着,温玉雪已进入祁家老宅中。
还未进入正厅,就听到里头传来祁烟高谈阔论的声音:“大哥哥当日将我送到管家的时候,也没想过,我还能有做官夫人的一天吧?如今回到姜州,怎么反而看咱们祁家四分五裂了?”
话里话外明显带着嘲讽之意。
待她说完之后,温玉雪才带着晴彩进门。
祁刘氏见着温玉雪,也不顾还当着外人的面儿,开口就是嘲讽:“呦,这不是大哥儿媳妇吗?我还以为,你连你小姑母的面子都不给,和我们分了家也就离了心,是不打算回来了呢!”
温玉雪懒得理祁刘氏,看向祁烟,却发现她都没正眼看自己,只坐在原地品茶,眼中唯有茶盏。
温玉雪不恼,该懂的礼数规矩还是要懂,上前客气给祁烟行礼。
祁烟只撇了一眼温玉雪,便流出几分不屑来:“这就是我们大哥儿娶的那个商女媳妇?我还以为是什么倾城之色,才让祁家容得一个商女做嫡长媳。如今瞧着,也不过如此!”
说罢,她竟将一根茶叶梗“呸”的一声,吐在了温玉雪的跟前儿。
如此不礼貌的举动,让温玉雪也不顾旁的站起身来,冷冰冰地盯着祁烟。
祁烟只觉那目光让自己浑身冰冷,轻咳一声才看向祁刘氏:“大嫂,我这一次回姜州,也是为了咱们祁家来的。如今我夫君官至六品,要被派遣来姜州城。咱们两家结合,总能在姜州重振祁家风采的。”
此话一出,祁朋兴的眼神都亮了亮。
祁家败落多年,他比任何人都希望祁家能重振家风。
祁烟这么说,他自然连连点头。
“不过……”
祁烟话锋一转,反而看向温玉雪:“如今既然是祁家上下同心协力,也少不了你和星哥儿的好处。今日你一人前来,我也愿与你说上一说。”
她突然拍了拍手,身后跟着的一个丫鬟就上前一步。
祁烟拉着那丫鬟的手,格外亲厚:“这是我在管家的贴身丫鬟,名叫桃香。我特意带了她来,你今儿回家的时候就把她带回去,也算是咱们头一次见面,我送你的礼。”
这桃香虽穿着丫鬟的衣裳,却扭着腰肢走上前来。
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妩媚的风情,娇俏开口,声音如黄鹂鸟儿一般招人:“奴婢桃香,见过夫人。日后奴婢伺候在夫人和大爷跟前儿,定然尽心尽力。”
送这么个貌美妩媚的丫鬟过来,温玉雪当然知道祁烟的意思。
上一世她来祁家的时候,也是送了个妾给祁紫俊。只不过当时祁紫俊并不在府中,后来温玉雪没管那妾室,她就跟着下人私逃了。
这一世……换成祁承星了?
温玉雪浅浅一笑,只当不知祁烟的意思。
丫鬟自然要收下,不过她却示意晴彩将丫鬟带上:“日后你就跟着晴彩吧。她是我身边的大丫鬟,你听她安排就是。”
桃香变了脸色,求助地看了一眼祁烟。
未等祁烟开口,站在一旁的祁刘氏就忍不住了:“我说星哥儿媳妇,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桃香这丫鬟怎么看都不是个做丫鬟的命,就该择选个时间将她迎进门,给星哥儿做妾室才是。你们院子里如今人少,你和星哥儿成婚那么久也没能添个一子半女。做人正妻的,总得有容人雅量吧?”
她就是来搅浑水的。
温玉雪也只笑笑:“婆母这话说得,媳妇倒是听不明白了。若正妻要有容人的雅量,为何芳娘都伺候公爹这么久了,婆母还不把她抬为妾室?”
她掩嘴露出嫌恶表情:“并非媳妇置喙长辈之事,实在是外头对此事也议论纷纷。都牵扯到祁家的脸面,婆母还不肯让步。又怎好来管我们院子里的事情呢?”
“你——”
被温玉雪说得哑口无言,祁刘氏恼羞成怒:“你便是这般伶牙俐齿,分了家连长辈都不认了不成?”
她回头指了指祁烟:“是你小姑母的好意,难道你要让长辈伤心?”
祁烟也看出温玉雪不是好招惹的,比起祁刘氏她的眸色更加淡然,但也带着几分压迫:“大嫂说的是这个道理,咱们做长辈的,语气诶不都是在为了你们着想?”
她敲了敲一旁的桌案:“我看啊,择日不如撞日。星哥儿也忙
,就由你这个做夫人的做主,在这里咱们也为你们做个见证,就让桃香给你敬茶,把她收了房。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们家老爷来到姜州,自也要与郑大人张大人甚至三殿下有所交集的。有桃香在身边,咱们传消息都方便些,你说是不是这道理?”
原来如此!
她不过是看上了祁承星如今在三殿下跟前儿说得上话,要送桃香来“分一杯羹”。
日后若桃香得宠,祁承星就和管府走得更近。
就算桃香不得宠,也能帮着官府探听一番祁承星的动向和三殿下的情况。
这样的人,温玉雪怎么能留?
她站起身,做出一副惊吓模样:“小姑母这是在说什么?让桃香传递消息?咱们祁家有多少脑袋,敢让桃香去传递三殿下的消息?姑母这话莫要是害了祁家,也害了你们管府啊!”
如此惊诧模样,反而将祁烟也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