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打开,沐宴辰从房间里面走出,阴沉地盯着司徒睿,“有事吗?”
司徒睿瞥了眼站在沐宴辰身后的沈昭,以他的聪明早就察觉出两人之间的变化,他意味深长地瞧了眼沐宴辰,“我在书房等你。”
沐宴辰瞧了眼司徒睿的背影,而后转过身去,拉过沈昭的手,用指腹抚了抚上面细腻光洁的肌肤,哄道:“我有点事要处理,你先自己吃早餐,之后有什么安排便去做吧,要出去的话让司机送你。”
沈昭想不到沐宴辰这般好说话,她还想着用什么借口走出庄园,现在她除了分析那瓶毒血的成分外,也就剩继续调查自己的死因了,如今不能直接进入新蕊医药公司,只能旁敲侧击,往别的途径入手。
“说吧,有什么要紧事?”沐宴辰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此时的他与从前并无太大差别,依然是那般气势逼人,如果忽略他那苍白而又瘦削的面容的话。
司徒睿内心颤了颤,正色道:“盛京那边有所行动了,我想是季正玄那家伙联系了沐归朝。”
沐宴辰敲了敲桌面,目光落在花园处那吃着早餐的女孩身上,眼底闪过肃杀,“你不提,我还真忘了那个闲散的人了。”
提起那个人,让司徒睿不禁想起高中的那段时光,往日不可回首,往事不可追忆,那人和沐宴辰的过去便是那般。
如果问在他们这群人里面谁陪沐宴辰的时光是最长的,那肯定是季正玄,可以说他是沐归朝派来H市专门盯着沐宴辰的哨子,前脚沐宴辰刚来到H市,后脚季正玄便跟着落了地。
从高中时期他便带头找沐宴辰的麻烦,德严校内大多不良分子对沐宴辰的诸多欺辱也拜他所赐,谁让他们那些不良的后台是玄哥呢?
可随着盛白依的出现,那些不良分子也稍停了些,因为沐宴辰身体的好转,季正玄也把目光放在了盛白依的身上,当时的沐宴辰深感无力,狠心地把盛白依推出了他们的视线,季正玄才重新把目光定在了他的身上,直至沐宴辰在沐归朝的势力下隐忍成功,创立了自己一派的势力,季正玄才停下了动作。
从那时开始,季正玄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再没出现过在沐宴辰的身前,可那人终归是在H市里的。
要说沐宴辰心里那些恨毒了的人,季正玄怎么也得排上号的,因为他,沐宴辰才跟盛白依分开,直至那个女人死去,他才正式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季正玄的重新出现无疑挑动了沐宴辰心里埋藏多年的那根刺。
“想办法截获季正玄与沐归朝的通信内容,还有,我要知道他们的近况,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沐宴辰冷冷地吩咐。
司徒睿得令应了一声,他心里知道,这次沐宴辰不会再放过季正玄了,那人的死,虽沐宴辰再也没提过,但他的第六感很准,多少与他是有些关联的。
因为沐归朝和沐宴辰都流着一半同样的血,有些东西骨子里是一样的。
等沐宴辰出现在花园的时候,沈昭已经吃完了早餐,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那个坐姿优雅的男人,不知何时起,她的目光总喜欢追随他的身影,在她看来,不论遇到多少挫折都难能折损他的风姿,他就是那样一个男人,
“你再这么看下去,我难保不会做些什么,虽然这里是花园。”沐宴辰那双如深潭般的眼眸凝视着她,似是开着玩笑,但沈昭能听出来,他绝对做得出来。
沈昭红着脸垂下头,鼓起勇气道:“沐宴辰,下午我想出去。”
沐宴辰知道关不住她,而且他知道她对那事有多急切,“好,让司机送你,回来的时候也记得叫司机,别自己打车,知道吗?”
“你都不问我去哪里吗?”沈昭的问话脱口而出,可能刚处在热恋中,她不比任何人从容,而且也会有患得患失的感觉,但对象是沐宴辰,她的“得”总比“失”要多些。
沐宴辰看着庄园蜿蜒的木制小径,嘴角微微勾起,他心里明镜似的,嘴上却道:“我身体的原因,虽不能陪你出去,但我并不想限制你的自由。”
沈昭心里感动,也愧疚于自己的行为,她想沐宴辰绝对认为自己贪玩了,但她却不能把真实告诉他,她默默地打算,一定得治好沐宴辰的病,不然便愧对他对她的好了。
她站了起来,走了两步来到沐宴辰的面前,在沐宴辰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她便已经弯下腰去,唇紧紧地贴上了他的脸颊,一触即分,可那软濡的感觉深深地刻在了沐宴辰的肌肤上。
他有点受宠若惊还有点不可置信地望着身前的女孩,手轻轻抚上那块皮肤,那儿似乎还保留着热度。
沈昭垂眸凝视着他的眼,脸颊稍稍红了些,“我并不是出去玩,但我现在不能说……你等我,做好了之后,余下的时间我都会陪你的。”
沐宴辰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他什么都知道,可她一如从前,对他是那般真挚,她的誓言也和往昔般让他心动万分,“嗯,你去吧,等你想说的时候便说,我都等着。”
这么多年也是等,沐宴辰不差这一时了。
沈昭站在庄园车道旁,远远地向沐宴辰挥了挥手,而后钻进了小轿车里,小轿车扬长而去,渐渐地只留下一个小小的黑点,之后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还看吗?已经走了。”司徒睿站在一旁提醒了下还望着远方的沐宴辰。
沐宴辰不耐地看了过来,“很闲?让你去做的事都做完了?季正玄那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知道,”司徒睿神色凝重了一些,“只是刚收到的消息,季正玄确实主动联系了沐归朝,而后那内容,想必你是想知道的。”
沐宴辰玩味地睨着司徒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季正玄跟沐归朝汇报了盛白依的近况,而后他们都在想,你活不久了。”
沐宴辰冷笑了一声,抚了抚手上突出明显的指节,“本来我只是猜测,不过既然沐归朝自己跑出来了,那证明那事确实是和他有关系的,”沐宴辰的眼里闪过寒光,他凝眸看着草地上的一只螳螂,只见那螳螂紧盯着前方一条小虫,却忽略了背后那只虎视眈眈的黄雀,他感叹一声,“沐归朝的手还是伸得太长了,给他找点事做吧,别让他太闲了。”
见司徒睿还未离去,沐宴辰冷淡地跳了挑眉,“还有事?”
“有一事得汇报一下,许家因为报社的爆料,市值蒸发了一半,需要再做进一步的动作吗?收购或者……”
沐宴辰因为瘦削,那双睡凤眼射出来的寒光更是逼人,司徒睿平日并不敢直视,最近也是因为沈昭在场,他才能看清这位的瞳色,沐宴辰兴致缺缺地瞥了眼司徒睿,“让他们哪里起来的便滚回哪里,那些个产业也不用接手,都是些没有价值的,该如何自由他们的命数。”
他披着披肩颤巍巍地走了,司徒睿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形销骨立,怎么看都像是一吹就倒的柔弱体质,却硬生生地扛到了现在。
沐宴辰的意思他是懂了,便是让其产业被其他公司瓜分的意思,一鲸落万物生便是如此吧,虽许家经营的范围有限,不过在H市内确实能占上一个山头的。
沈昭坐上了小轿车,向司机报了个地址,那是一个H市内最著名的商场,利莱广场,里面各种奢侈品旗舰店云集,小众的大牌的一应俱全,高端料理的作坊更是多得数不过来,这是位于广场的东区,而西区则更加平民化,主打的是中低端的消费。
司机把车停在利莱广场的东区时不由地望了望那个淡定的女孩,在他看来,沈昭平日穿着朴素,能穿校服的时候绝不穿其他衣服,也不见她每天拿着大包小包地回庄园,节约简朴的形象是深入司机的心的,可如今,他探头去看利莱广场东区的金碧辉煌,有点想象不到这个女孩挥金如土的场面。
但就今天女孩主动亲吻老板的场面看来,沈昭是个受宠的,老板大约也默认了沈昭要给他霍霍的行为了。
沈昭瞧着司机探究的目光,莞尔一笑,“司机大哥,我会记得给你带礼物的!”
司机有点受宠若惊,摆了摆手,“小姐,不用,你这样,老板可能会把我开了。”
沈昭笑笑,“沐宴辰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司机还是拒绝,腹诽道,你是不知道老板小气的模样而已,知道了吓死人。
生怕沈昭真的买礼物给他,司机很快发动引擎逃走了。
沈昭见司机把车子开走,脸上的笑收了起来,她看着坐立于面前的商场,一点好感都提不起来,东区这个地方除了卖奢侈品外,最著名的便是开在路边的一家美容院,SECRET ROSE,铺面不大,只有一道简约的旋转小门,可内里却是三层自带电梯的独立套间,分成了好几个功能区域,身体面部肌肤护理俱全,用的还是他们家公司独立研发的产品,顾客做完护理之后都纷纷称赞神奇,那是真的能让人青春焕发,成功抗衰的存在,也因此而世界闻名。
很多人慕名而来,但这家店确实也把会员制度玩到了极致的程度,每年得在他们门店消费满额才能获取预约名额。
很多人也以此作为身份的象征。
SECRET ROSE成立有些时间,但其真正闻名世界的那套配方却是在几年前才诞生的,每个人都赞叹奇迹,可只有沈昭知道那是偷来的,而他们其中的一名固定会员便是戴微微。
戴微微的家势并不足以让她成为SECRET ROSE的会员,就连一年的消费额度,她都不能达标,可谁叫那配方是她提供的呢?从盛白依那儿拿去的,而后从中获利。
沈昭敛下眼中的寒意,从前她并没觉得戴微微如何,因为很多事情都是她随手研发出来的,给她一两个都无妨,可她如今知道,戴微微从接近她的时候开始便没安好心,那时的虚情假意或许都用在了牟利方面去了,不止是牟利,还有男人。
她站在门店前面,用诡异的目光看着这栋建筑,而后过了一会儿,从那道旋转门处出来了一个身着华贵的女人,她很快就把目光落在了沈昭身上,眼里闪过一瞬的惊疑,可很快就敛了下去,手不自觉地抚着自己的心口,像是在安慰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