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齐把那段监听的音频导入手提,而后沈昭便看见一条波段出现在荧屏的中央,之后声音便响了起来。
想来关齐给她听的已经是节选过的了,不然这么多天大量的音频信息也不知听到什么时候。
沈昭能听出来,娇柔一点的那把声音是属于戴微微的,音频里只有两人的对话。
“你好点了吗?不是我说,你也应该为你以后打算打算了吧,怎么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不行……不行的,萧逸他不会放过我的……我已经被他赶出来了……”
“我只能躲起来,躲到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
“萧逸还跟你有联系吗?”
“……没,我不想的,可他还是打了电话给我。”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到这里,沈昭便听出了不对劲,戴微微像是在躲避着萧逸,连同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别……我没告诉他我在你这里,况且他也不知我有你这个朋友。”
“那么他怎么联系你的?”
“公用电话……”
沈昭震惊地看了眼关齐,关齐只点了点头,然后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他跟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从前像个绝世好男人,天天围着盛白依转,盛白依一死,他连她遗体都不想认,转头就和你好上了,你还当他是宝啊?”
“不是这样的,不这样的……winnie,我不能说……那些事情,如果说出来,我就都……完蛋了……”
后面的话声音很弱,大约是在场的winnie才听得清楚,可沈昭在反复的收听过程中还是补抓到了那几个字,“完蛋了”。
后面的话断断续续的,关齐认为没必要听了,也没什么特别的信息,只是,前面听到的一番对话实在令人遐想。
他睨着若有所思的沈昭,“你觉得萧逸把戴微微赶出房子是因为什么?还有,既然已经是要断了联系的人,为什么他还会去联系戴微微,而且还是用公用电话,他连自己的手机都没用上。”
沈昭抬头,“大约是有不可告人之事。”
“那么我们是不是能合理地推测,戴微微的死没有那么简单,她怎么突然就想到要吃安眠药自杀了,之前一段时间,她在winnie那儿生活得好好的,也没说过要自杀,就因为一通电话?”
“你能猜出他们什么时候联系的吗?”
“大约一个星期前,一个星期后,戴微微就死了。”
“尸检报告说了体内含有大量的苯二氮卓类的药物吗?”
“这个倒还没出来……”
沈昭摸了摸下巴,“既然尸检都没出,怎么断定她就是服了安眠药自杀的?”
“听说她死的位置旁有一张留言,大约是遗言,而后安眠药洒了一地,少了许多分量,警方推断大约是在她的体内,虽他们是这么想的,但实际是如何还没公布。”
“遗言写了什么?”
“照顾好她的父母……”
沈昭看着那停下来的音频,手提的屏幕上就只剩一条直直的线了,“你不觉得这像是托孤吗?谁会帮她照顾她的父母,winnie?还是萧逸?”
关齐点开手提的一个页面,里面赫然有一份转账记录,“你看这里。”
沈昭探头过去,“这是什么?”
“这是戴微微死后的一个星期内,国外的一个匿名账户往她的父母账户上打的一笔钱。”
沈昭数了数那些零头,个、十、百、千、万……“这么多啊!”
关齐凝重地点了点头。
“这要是能查出谁汇过去的,那不就知道谁害死的戴微微了吗?”
“的确是这样,但我已经找过了,跨了几个国家,都是匿名的,顺腾摸瓜也就找到了一两个国家的发射信号的位置,实际上是什么人弄的不清楚,而且,就算那人真的说了什么,也只是说,或许也没暗示戴微微去死,但听在戴微微的耳里就是这么一回事,所以她就死了。”
“这的确是她想做的,也是自杀,只是有病寻死和被逼自杀的区别罢了。”
沈昭垂下了头,用手用力地搓了搓脸,她与戴微微也算是相识一场,就算她真的撬了她的墙角,但她其实在前一段时间里也释怀了,萧逸这个人不值得她为他争风吃醋,做出些不可理喻的事来,她甚至没有恶毒到要咒戴微微早死的地步。
可戴微微她却是死了,死得窝囊,死得不明不白。
她闭了闭眼,掩住了眸里的些许不适,冷淡问:“那么你觉得她跟我的那案子有联系吗?不然你怎么会这么着急找我出来。”
关齐抿了抿唇,“我确实是有这么怀疑过,毕竟她死得蹊跷,死的时间虽已经跟你的那案子相差了半年时间,但毕竟我做了监听,知道了些,更加有这种感觉。”
“如果是这样,那么萧逸不就更可疑了?”
“的确,所以我顺带也黑进了萧逸的一些个人账户上,但
什么都没发现,干干净净的,都是些日常的花费,并没有什么忽然大额的变化,通话记录也是,没有什么特别可疑的人,如果不是听了戴微微说他用的是公用电话,我真的以为萧逸他没什么问题,就是对你那件事莫不关心罢了。”
“我知道了,那么这件事先这样吧,”沈昭看了眼时间,“我要回去了。”
关齐有点急,他好不容易把她约到他的家里,想不到她这么快就要回去了,“你回哪里,我送你!”
沈昭笑了笑,“你之前不是说让我不要暴露医术嘛,我没听你的话,早早就暴露出去了,今天啊,是要回庄园给那人针灸的。”
所以,她回的地方是庄园。
不知为何,关齐的心脏像是被利刃刺中了一般鲜血淋漓,痛彻心扉,她的笑容是那般刺眼,可都不是为他,是为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他以为她彻底忘记了的人,而现在像是滚动了命运的齿轮一般,那两个人又走在了一起。
而且沈昭到现在似乎都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