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氏软着双腿走到了小女儿身边,见她脸上都挂了彩,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眼下这局面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小女儿打的人可是郡主,端王妃还在这儿呢,还有这局面,也会让大女儿为难。
伯爵夫人朝着身边的几名贴身老妈子使了个眼色,来到端王妃面前,笑着说:“郡主没事就好,外面人多嘴杂,郡主也要清洗一番,还请王妃和郡主移步到正堂,定会给郡主一个交代。”离开时,冷看了儿媳妇一眼:“都跟着来吧。”
伯爵府几个老妈子朝着周围散着人:“各位娘子,姑娘,公子,都没什么事了,大家都散了,玩去吧。”
贺子骥见妻子神情苍白,低声道:“没事的。”
“可是,嫣儿她……”沈嫆兰担心。
“一切有我。”贺子骥给了个安定的眼神。
沈婉青和陆忱跟在最后面,沈婉青将发生的事跟他说了说,陆忱目光微沉地看着前面走着的端王妃,见她时不时低头细声软语地安慰着女儿。
很快,众人来到了庄子阁楼里的正堂,伯爵夫人和端王妃坐了下来,宁家主母坐在下侧,宁淑宜站在其母身边。
“嫆兰,我千交代万交代,冰湖上多指派些人看着,就是为了以防这种事发生。你是怎么做事的?太让人失望了。”一坐下,伯爵夫人就呵斥儿媳妇。
“婆母,都是儿媳的不对。”沈嫆兰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宁可自己受点委屈,也不愿妹妹再被别人说什么:“王妃娘娘,一切皆是我疏忽造成的。”
“亲家,”荀氏堆上笑脸:“这么大的场面,嫆兰做的已经很好了。小女鲁莽,伤到了郡主。”
伯爵夫人面笑却不达眼:“沈娘子百忙之中能抽空来庄子里走走,我身为主人家,心里自然是高兴。可想出了这样的事,大家都不愉快,而这一切都是我儿媳妇之过,我这做婆婆的,总归也要说一说的。”
荀氏脸色瞬间难看,这是说她多管闲事了,嫆兰也是她女儿。
“和我大姐姐无关,是有人撞了我,我才撞上的郡主,”沈嫣儿见母亲和大姐都为了她的事被苛责,愧疚得不行,哽咽道:“可郡主既没跌倒也没受伤,打了我一巴掌不算,还要再打,怎么能这般得理不饶人呢。又不是什么大事。要是我让郡主受伤了,不管怎么罚我,我都认,可什么事也没有。”
端王妃喝了口婢女送过来的茶,放下时冷笑一声。
“你撞到了我,就是大事。”荣安郡主的声音传来时,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干净整洁地进来。
沈家明显是处于弱势,沈婉青不着急,女主自有男主护着,条件她都创造好了。
正这样想着,贺子骥走了出来,笑道:“王妃娘娘,我这小姨子不过十三岁,郡主也不过十五,这湖上冰嬉,孩子们之间玩耍磕磕碰碰难免,说到磕碰,我看郡主倒是没什么事,我这小姨子上上下下都是伤啊。”
“贺公子倒是心疼新妇。”端王妃目光冷冷扫过他。
“心疼自是要心疼的,可我也是实话实说。”贺子骥一手指着沈嫣儿:“我小姨子脸上这么清晰的五指印,大家都看到了吧,还有她脸上的抓痕,总不能是她自个抓的吧?她可是个姑娘家呀。”
众人这才将目光都落在了轻声落泪的沈嫣儿脸上。
这一看,大家又都是女眷,打架抓姑娘家的脸,也确实过分了。
“可她抓我头发呀。”荣安郡主气恼地说。
“你也抓她了。”
“我,她撞了我。”
“郡主也打了她一巴掌。”
“你这分明就是袒护。”荣安郡主怒声道。
边上的宁淑宜看着表哥如此护着沈家的人,交握在腹前的双手死死绞在一起,原本这样的呵护应该是他的,此时,袖子被人轻扯了下,是身边的老妈子,这才注意到母亲拧眉不满的看着自己,心里一慌,神情忙恢复如常。
宁周氏怎会不知道女儿的心思,搞的那些小动作她也看在眼里,小玩也行,当是练手了,可若因此失了分寸,只会坏事。伯爵夫人是她胞姐,和宁家相互扶持,伯爵府和端王妃的关系要是一个处理不好,也会连累宁家,女儿为了吃点醋,如此分不清状况。
男主是好样的,沈婉青也知道贺子骥这种情况再说下去,容易引起伯爵夫人不满,日后针对大姐,还有这端王妃的神情挺耐人寻味的,方才还一副心疼女儿的表情,她还以为这个王妃会出言刁难,竟然没有。
该她分担火力了,沈婉青惊呼一声,声音刚好被堂里的人听到:“小妹,你的脖子也受伤了?”
沈嫣儿轻抚上脖子摸了摸,下一刻倒抽口气,疼呀,微微侧了侧头,两条血痕清晰的在她下颌处。
沈婉青担心地走上前,看了看她的脖子,又不放心地撸起她的袖子。
贺子骥和陆忱见状,侧过了身。
“这些瘀青。”沈婉青看着沈嫣儿白细胳膊的前臂上有好几处瘀青,又看了另一胳膊的前臂,也有着好几处瘀青,虽说穿
着厚厚的袄子,可打架时,袖子滑后,前臂露出了一截,也给了别人使坏的机会,沈婉青看向荣安郡主,明明是生气了但也只是委屈的语气:“郡主,我妹妹是不比你金枝玉叶身份娇贵,可也是宠爱着长大的,她并非故意撞你,你用得着下这样的狠手吗?她一个姑娘家要是落了疤怎么办?”
荣安郡主愣了下:“我没有,不是我。”
沈婉青故意扫了眼荣安郡主身边的这些老妈子和婢女,又难过地看着小妹:“嫣儿,疼吗?”
“疼。”先前不觉得,这会看着伤痕累累的前臂,沈嫣是真疼啊,眼泪扑腾扑腾往下掉。
“不知王妃娘娘和郡主,还想如何惩罚我妹妹?”沈婉青问。
端王妃起身,疏离的面庞挂上了个不咸不淡的笑容:“不过就是孩子间的打闹,没个分寸而已,我一个大人,要说点什么,事情反倒是严重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我也累了,该离开了。”又对着身边人道:“去告诉世子,差不多该走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