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兄弟聊了下给丽香成亲添置点礼的事,也是尽我们自己的心。阿青,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说吧。”
“丽香成亲时,我想私下给她一百两银子。你怎么看?”
沈婉青想也没想,点点头:“好啊。”
陆忱莞尔:“谢谢。”
“不用谢。他们养大了你,这一百两银子算什么呢。”这个陆家,陆忱付出的最多,论得到他得到的最少,可陆家救了他一命,养了他十几年,还养得这么好,就冲这个,这辈子都是要感恩的:“多给一些也没关系。”
“不用多给,一下子都拿出来,我们自认为是慷慨友善,别人不见得这般想。”
沈婉青点点头,她最喜欢陆忱的就是这一点,把人性看得门清。像今天丽香,其实她大可以说存了20两银子,以她的月银,再加上姑娘家不用钱,存下20两银子让人觉得很正常,可她一下子说了五十多两,今后难免不被人多想,哪怕她说没银子,或许别人也不信了。
“我这就去跟爹说去。”
“你不跟娘说吗?”
“娘说十句,爹也不会顶一句,我有时嫌娘唠叨。”
沈婉青:“......”陆忱一直给她很耐心的感觉,竟然还会嫌婆母唠叨?
陆老爹和老三说了会话后,进了东厢房,也就是他现在和老婆子的居室,这新家漂亮得还真是不太习惯。
见老婆子在烛台旁发着呆,神情落寂的样子,陆老爹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把对那个离开的孩子的疼爱都放在了丽香身上,可你这杆砰都斜在了丽香身上,老大和老二一家怎么可能没有怨言呢?”
祝氏转过头不理他。
“你一直持家有道,明看着骂着儿媳妇,实际处处护着她们,老大媳妇外出挑货做生意,老二媳妇做工去,家务活你也担了,老二媳妇肚子一直不争气,你也是想着法子找大夫,她身上花了不少银子,这些她忘了,我可记着。”
“行了。”祝氏看向他:“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我的不是?”
陆老爹摸摸头,套路被看清了:“你既然知道,就别让丽香的事弄得家里人都有怨气嘛。我们都疼爱丽香,也可要顾着老大老二一家人的想法呀。最终和咱们过日子的还是老大老二两家子。”
能给女儿的自然要给,但也不能因为这个而让家里人变得离心。
祝氏沉默不语。
陆老爹拍拍她的肩膀:“老三跟我说,等丽香成亲的时候,他会让婉青给丽香一百两银子作为嫁妆。这银子是婉青从酒楼的营收里给取出来的,说酒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本,只能这么点心意。”
“不用。他还有外债呢。”祝氏心里是动容的,小钱她拿也就拿了,不影响大家生活,可这种欠钱的事,肯定要早还早舒服。
“我也这么说。他说慢慢还,也不想丽香被翁家看轻了去。还有,他过些日子会搬回端王府住,若王府给了家里什么赏赐,让你先收着,不可动用,指不定什么时候要还回去。”
听到搬回端王府时,祝氏眼中闪过一丝难受,听到要还回去,难受瞬间消失了:“还回去?那他回去做什么?”
“他说想去查一查当年他为何会被自己母亲抛弃的事。”陆老爹叹了口气:“老三也可怜啊。”
祝氏道:“那端王妃看老三的眼神,真不是娘看亲生儿子的眼神啊。”连她这个养母都比她慈爱。
“是啊。还有那些人说话,听着就是别扭。”
夫妻俩说了不少话之后,陆老爹见老婆子脸上有了笑容:“不生气了?”
“都是自己孩子,有什么气好生气的。睡觉。”
尽管一家人闹得不愉快,翁家来提亲的这日,每个人还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祝氏还叮嘱茹妈妈三人一定要拿出大户人家的气势来,让其上茶,做糕点,服侍身侧。
茹妈妈私底下没少腹诽陆家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
让人没想到的是,翁家连聘礼都带来了,一抬抬一箱箱的,摆满了整个小院,就连游廊上也放了不少。
这场面,对于陆家来说,是超出了预期的,足见翁家对丽香的重视,祝氏高兴得合不拢嘴。
翁员外虽四十开外了,清清瘦瘦,颇有点儒学风范,翁娘子也温柔慈爱,说话也是细声软语,听着很受用,这样的人家,教出来的孩子也叫人放心的。
而在次日,苏桃过来说三日后齐家要去沈家提亲的事,见二姑娘已经搬进了大宅子里,苏桃高兴的直接回沈家打包要住过来。
沈婉青正要回去一趟,先是去了伯爵府,随后和大姐沈嫆兰一起回了沈家。
沈正平还没去上衙,正和荀氏讨论着提亲当天的吃穿,见两个女儿都回来了,讶道:“怎么一起回来了?”
“曲妈妈,快去做两位姑娘最喜欢的糕点。”荀氏因着小女儿的事满面春风。
“爹,娘,小妹呢?”沈嫆兰没见着小妹。
“她呀,说要去睡个回笼觉,随她睡吧。”荀氏一脸宠溺地说,见大女儿挥退了堂内的人,连贴身的婢女都不让他们在里面,奇了:“怎么了?”
四人坐下,沈婉青将六皇子和清平郡主的事说来。
屋内寂寞无声。
沈正平瞪大眼睛看着沈婉青,低声道:“荒唐,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那是堂兄妹啊。”
“爹,婉青还会骗我们不成?”沈嫆兰道。
荀氏不太敢相信,好一会又道:“清平郡主是连皇后娘娘都称赞的一个人呀,她竟然有这么多事。她将来和嫣儿会是妯娌。六皇子还看上了咱们的嫣儿?”
荀氏其实有些懵。
“娘,二妹的意思是说,若日后清平郡主的丑事被说了出去,也会拖累嫣儿的名声,还有,清平郡主要是知道六皇子看上了嫣儿,会不会针对嫣儿呢,毕竟她和六皇子是有过节的。”换以前,沈嫆兰对这样的事嗤之以鼻,觉得过于多想和敏感,宁氏的事之后,她也明白,所认为的那些常理对自己适用,对别人不见得适用。
疯子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