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就是……”
好在厉雨和夏荇来到茅草屋周围的“真空”地带后，也未轻举妄动，就站在茅草屋外，等待着江言澈。
见他平安归来，厉雨面容严肃，望向江言澈背后。
“对。”
江言澈颔首，可看着眼前的厉雨，莫名地，内心涌现出几分不真实感。
这种感觉很奇怪，上次感受到，还是在第一次入梦的时候。他眉头紧皱，总觉得自己似乎疏忽了什么。
可疏忽了什么呢？
【恶魔】退去，他在第二层的探索继续，第一层禹妄市，一群新人在那儿接受考验，由【节制】亲自看着，照理来说也不会出问题。
没错，【节制】的意识留在了第一层禹妄市，能量则留在了江言澈身边。
不论他怎么想，都觉得并未有遗漏处……
晃晃脑袋，江言澈转过身，踏向了茅草屋的大门，厉雨紧跟其后，夏荇由于行动不便，坐在了地上。
吱嘎……
令人牙酸的开门声响起，江言澈进入茅草屋的瞬间，就调动【星星】维持照明，借着十分微弱的星光，他看到，屋内，简陋床上躺了个人。辨了辨他的面孔，不出所料，正是荒村村民止戈！
这离谱的世界……
一时间，江言澈只觉得大脑一片浆糊，他甚至分不清楚这段时间遇见的止戈，究竟是三个，还是同一个。
“他还活着……”
身旁，厉雨并不认识面前躺着的男子，也不知道他与江言澈之间发生的事儿。
江言澈虽然有给她介绍第二层的情况，但不可能遇见的每个人都一连串讲下来。像城外这荒村，他只介绍了灸这么一位代表人物而已。
江言澈自然也看到了止戈起伏的胸膛，止戈似乎处在一个睡眠状态，可两人在他身边搞出这么大动静，却也没见他有任何苏醒迹象。
再度站在这个位置，江言澈反而犹豫了。
之前，他不清楚情况，认为这茅草屋与【恶魔】挂钩，毁掉才能破坏【恶魔】的计划，可这回，他实在不清楚面前躺着的止戈，是普通人还是【恶魔】的棋子。
他能做到冷血一次，但让他连续两次冷血，杀同一个人……
可好在，这回，他不是一个人，有人替他做出了选择！
叮！
剑鸣在狭小的茅草屋内格外扎耳，江言澈瞳孔一缩，处在犹豫纠结当中，在他没反应过来时，余光里幽蓝色光芒一闪。他眼前一花，回过神，湖中剑已经插在了止戈胸口。
“厉……”
江言澈回过身，他早已警告过新人，不要成为草菅人命的刽子手，可厉雨这举动，明显与他的警告冲突。
他刚想斥责一番，可扭过头，声音却顿住了。
握着湖中剑的并非厉雨，还是不知何时从屋外进来的夏荇。
感受到江言澈投来的眸光，夏荇咧咧嘴，大口喘息着——他一个残疾人，即使是挪动这么点距离都十分费劲！
“你们有顾虑……别慌，我帮你们出手，就没事了……”
夏荇的脸色满是苍白，脸上布满汗珠，汗珠滴下，浸湿了他的粗布麻衣。
可他仿佛早就站在了门边，从江言澈的表情里，读懂了些什么。湖中剑，也是他趁厉雨对他没有防备，突然下手夺来。他无法催动湖中剑的力量，但湖中剑本身就极为锋利！
“你……”
轰！
一时间，看着夏荇那苍白的脸，江言澈不知该说什么。但随着一旁止戈生命体征的停止，茅草屋外，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轰鸣！
连忙与厉雨一同扶起夏荇，三人来到茅草屋外，眼前，是江言澈极为熟悉的毁灭景象！
【塔】的力场像是陡然发力，向着茅草屋挤压而来。而笼罩在茅草屋周围的【恶魔】力量节节败退，最终，茅草屋踏上了崩溃路途。
怎么会这样……
江言澈也不是一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他更像是处在一个被拉扯的状态——主任反复跟他强调“梦界完全虚假”，可在梦界探索久了，他总有种在现实的错觉，尤其是面对他人生死的时候。
既然夏荇替他做出了选择，他也不再回首继续犹豫，注意力放在眼前。眼前场景，他莫名有种闪回感，思绪不禁回到了上次。
上次，是他主动消除茅草屋周围的【恶魔】气息，使止戈随茅草屋一同步入毁灭。
可现在，则是他们先将止戈杀死，连带着，整个茅草屋分崩离析……
湮
灭顺序的转变，给江言澈换了个思维逻辑。要知道，塔罗牌力量散逸到空气后，必须得持续维持，它才能继续存在。
刚刚他很确定，【恶魔】在跟他打过照面后便已离去，既然【恶魔】已经离去，那维持茅草屋周围【恶魔】力量的……
只有一人了！
有没有可能，止戈就是维持【恶魔】气息的关键，他相当于这片“真空”地带的中枢。而刚刚夏荇将他这么个核心摧毁，于是导致了整个“真空”地带的瓦解？
止戈为何会与【恶魔】扯上关系？
提前撑开【节制】的防护，三人一边向着荒村方向走去，江言澈一边沉思。他脑海中，莫名出现了当初禹妄市斯秦的身影，止戈很有可能跟斯秦一样，受【恶魔】蛊惑，成了它的“信徒”。
如果真是如此，那回到荒村的止戈是本体的概率极大，荒村的宁静……可能已被打破！
想到这儿，江言澈瞳孔一缩，加快了前进步伐。
……
“小妹妹，饿吗？来，给你面包吃。”
就在江言澈三人在【塔】力场中徘徊时，圣城，一处无人的角落，墙角瘫坐着一个小女孩。
像是察觉到她的存在，她的面前，虚空中黑雾弥漫，黑屋当中，一只独眼缓缓睁开。
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女孩望见独眼，脸上没有一丝惊惧，正相反，布满了好奇：
“好啊，谢谢，你知道大哥哥他们在哪儿吗？他们走太快我没跟上……”
“当然知道啦，小妹妹，跟我来吧……”
女孩毫无防备，脸上带着天真的信任，一步步走向前，走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