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了!
无名的话,与金銮殿内清晰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宫闱嘴角微微翘起,兀自松了口气,心中的那块巨石陡然落地。
他赌对了!
这小子果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挚爱挚友,这个范围十分广泛,一旦墨雪腹中的孩子降生,便会成为这小子在这世上唯一的一个血脉。
血脉骨肉,亲情连接,宫氏一族纵是失去了大夏,也有这小子做为靠山,日后定能扶摇直上。
要知道,这小子对陆轻歌这么一个魔女,都能做到如此地步,更何况是那已经怀了他的骨肉,即将临盆的宫墨雪?
宫氏一族,定将会扶摇直上,成为这九天十地之中,最为尊贵的存在!
这一刻的宫闱,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几乎是无法抑制心中的狂喜,望着唐枫的目光之中,皆是赞赏。
人皇之子。
这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将会凌驾于所有人之上了!
而他宫闱,则是人皇的岳父,人皇之子的外公!
这也就意味着,整个宫氏一族的地位,在人族之中,直线上升!
从此,真正迎来了出头之路!
想到这里,宫闱的嘴角便缓缓上扬。
而一旁的顾斯,则是脸色阴沉。
不知为何,在唐枫说出愿意交出手中大权的时候,他的心中却并没有半分放松,反之,却盈满了沉重。
“不过陛下神魂略有缺失,因此记忆也缺失了不少,在此期间,还劳烦诸位多多辅佐陛下。”唐枫再次开口。
“什么?神魂缺失,记忆受损?”顾斯惊呼,望向龙椅之上的无名,眼中皆是惊骇之意。
不仅是他一人,大夏的文武百官,包括在宫女侍卫在内,都在这一刻,不由得将目光落在了无名的身上。
众目睽睽之中,无名缓缓点头,“如小枫子所说,朕少了一魂一魄,记忆受损,忘记了许多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本次肉身被劫的原因,又或许是本次大战,总之,朕不该在这时醒来的。”
“陛下,您…您为何不早说出来啊!”顾斯颤声开口,老泪纵横。
没有任何的迟疑,顾斯便缓缓回身,冲着一直站在金銮殿中,满身鲜血的唐枫,拱手行礼,郑重无比。
“臣叩谢九千岁!叩谢九千岁!”
声音颤抖,热泪滚滚。
这一刻,这个为大夏奉献一生的巩固之臣的家国情怀,到达了巅峰与高潮!
凝视着面前的顾斯,唐枫微微点头,心头的异样烟消云散,转身一瘸一拐的朝殿外走去。
“陛下,请恕臣先行告辞。”
无名微微颔首,一双美目望着唐枫的背影,某一刻,似乎有往事在缓缓流动……
出了金銮殿,唐枫便在这茫茫大雪之中,一步一步,坚定的朝着华清池走去。
身躯的疼痛,无法将他心中的愤懑和不甘平息半分,但在这茫茫大雪之中,唯有那一腔的热血,在此刻分外的滚烫。
入目是遍地的清白,脚下是带血的雪地。
一道道血痕,悄然朝着华清池,不断蔓延,不断地延伸,宛若唐枫的生命,更像是芸芸众生的一种祈祷。
短短半个时辰的路程,唐枫竟然足足走了两个时辰不止,全程杜绝所有侍卫宫女的搀扶,全程都只有一个人,在这漫无边际的皇宫之中,在这萧瑟刺骨的寒风之中,不断行走。
正如他来时一般,孤身一人,在这世间行走,为了生存,同这个世界妥协。
如今又在这茫茫大雪之中,苦苦找寻一个归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枫推开了院中的大门。
一旁的秋雨和冬雪早已等候多时,见到唐枫,连忙上前,将他扶住,双目之中皆是关切和心疼。
一见浑身是血的唐枫,秋雨更是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九千岁,您这是怎么了?他们也太过分了!”
“奴婢这就去找陛下为您主持公道!”
说着,秋雨便起身作势朝外面走去。
“秋雨,回来。”
这时,唐枫的声音却陡然在身后响起,霎时间,秋雨便泪如雨下。
豆大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断地在眼眶滑落。
在这暴雪之中,落在地上。
某一刻,望着如此模样的秋雨,唐枫的的心中陡然一痛,接着缓缓开口,“秋雨,不必去叨扰陛下了,她大伤未愈,还是好好休息吧1”
\"可是,可是奴婢也不能眼看着您受这种羞辱啊!\"秋雨满是不甘心的说道。
早朝的事情,她都已经听说了,顾大人弹劾九千岁,要求九千岁放权给陛下,接着五国帝君齐聚与此,以陆轻歌之名,要求九千岁给他们一个公道,给这天下苍生一个公道!
九千岁为了保护陆姑娘,不惜刺了自己三百剑!
整整三百剑啊,那可是血肉之躯,也有七情六
欲,也会疼的!
他是怎么抗下来的,又是如何一个人在这茫茫大雪之中,一步步的回到这华清池的。
秋雨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一般,一双美目盯着唐枫,泪珠婆娑而下。
“秋雨,莫要给九千岁添麻烦了。”一旁的冬雪哽咽道。
秋雨深吸一口气,“九千岁,这不公平,这对你不公平。”
“他们都在利用你,骗子,一帮骗子!”
秋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声音却凄厉无比。
见她如此,唐枫长叹一声,抬手在秋雨的头颅之上摸了摸,声音柔和了不少,“这世界本就是这样,在哪些权贵的眼中,人活在这世上,衡量自身价值的方法就是利用。”
“秋雨,冬雪,本千岁只希望你们二人能够有机会逃离这座深宫,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
一听这话,秋雨顿时一愣,“九千岁,你要赶我们走?”
唐枫摇头,“不是赶你们走,而是希望你们能够为自己而活,日后不必屈居人下。”
“难道你们就不想将自己的性命掌握在手中吗?”
秋雨和冬雪摇头,而后泪如雨下,不断地摇头,“只要能跟在九千岁身边,我们什么都愿意做!”
“在这世上,只有您是真心待我们!”
唐枫微微一笑,心中泛起一丝暖意,又揉了揉二人的脑袋,“都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可是您的伤?”秋雨欲言又止,接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想伺候您疗伤。”
“奴婢也想!”冬雪跟着道。
唐枫摇头,刚想拒绝,便见到月儿自房内走出,满脸喜悦,口中高喊:“九千岁,陆姑娘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