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省,姑苏高等专科学校。
在这个人口众多的专科大学,有着一个疯疯癫癫的怪人。
任谁也想不到,这个怪人便是先前和两尊仙帝殊死一战的林飞,甚至创下了斩杀一尊仙帝、打残一尊仙帝的壮举。
林飞在三界灭绝这一招的反噬,以及大道之伤彻底迸发的破坏之下,肉身完全崩碎解体、元神也只残留下一道碎片。
这道残破的元神碎片,刹那间便近乎本能地想要夺舍他人肉身。恰巧有个刚死去不足五分钟的疯癫流浪汉,其体内没有魂魄,让林飞的元神碎片得以入主其中。
对于现如今的林飞而言,有坏消息,也有好消息。
坏消息除了显而易见的元神近乎消亡、肉身彻底泯灭,还有一个极其惨痛乃至狗血的事实——他失忆了。
彻彻底底的失忆,甚至连语言文字都忘记了,失去了和人基本交流的能力。
并且他的修为仅有极其可怜的元婴后期,比险些殒命的竹清风还要惨。
林飞一生两亿年的漫长经历,曾经踏入巅峰、也曾跌入谷底,比这更惨的境遇都遭遇过。但像这般失忆,还是两亿年来第一次。
好消息则是大道之伤的隐患彻底消失了,在这一次爆发之后,他的脆弱元神却宛如获得新生。纯净透明,宛如琉璃般无垢无暇。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此外他的空间戒指,竟然伴随着与元神的牵连,同样来到了这具新肉身的指头上戴着——要知道,里面有着无数妖族修士的金丹和元婴,其中甚至有洞虚境界大妖的一身精华。
对于元婴后期的修士而言,这简直是堪称悚然的修行资源。其中有花草类妖物的元婴,完全就是花草模样,但却凝结着庞大的药效与妖力,直接充当灵药也无不可。
种种妖物的元婴金丹,以及洞虚境界妖物的一身精华,天知道能够炼制多少灵丹妙药。
林飞若是依仗这些资源修行起来,只怕进展就跟坐火箭一般迅猛——当然,大前提是他能够恢复记忆。
很可惜的是,林飞现在茫然得很,而且外形也令人不敢恭维。
他夺舍的流浪汉,本来是这个学校的一个学生。这个学生本就是单亲家庭长大,母亲含辛茹苦的将他养大,在他心中的地位自是无与伦比,是他最重要的人。
然而母亲住在那种鱼龙混杂、整个姑苏最乱的上世纪老小区,堪称贫民窟一般的地方。一次遇到汲毒过量导致精神失常的两个男子,竟然直接将他的母亲凌辱至死。
这个学生看到母亲的时候,她已经浑身都是血淋淋的伤口,一点衣服都没有穿,早已断气,浑身还有肮脏的男性残留物。
尽管两个汲毒者遭受了法律应有的惩罚,可这个学生却经受不住如此打击,彻底疯了。
因此,这具身体虽然是个年轻人,但却胡须拉渣,面容憔悴,活像个中年沧桑大叔。
不仅如此,身上单薄的衣物也是破破烂烂的,让浑身都冻得发紫,散发着一股馊臭的气息。头发乱糟糟的一团,跟个鸡窝似的,上面的油垢更是让人看了就心生厌恶。
这就是林飞的新形象,只怕“龙游浅水”、“虎落平阳”都不足以形容这种惨状。
因为失忆的缘故,他什么都不懂。但闻到自己身上的馊臭味,林飞发自本能地感到抗拒和不适,想要清洗一下。
于是他直接来到了学校的湖泊,“噗通”一声就往下跳。
一时之间,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惊了。
“卧槽,快看,那个疯子要跳湖自杀!”
“你管他干什么,一个没爹没妈的疯子,死了就死了呗。”
有人显得很冷漠,但也有人当即便站了出来。
一个剃着板寸头,穿着球衣拿着篮球的高个子男生,看到这一幕当即就脱口而出一声“卧槽”。他直接将球一扔,一个百米冲刺向着林飞狂奔而去。
林飞正搓洗着身子,李华就直接“噗通”也跟着跳下了湖水,一个劲把他往岸上拖:“虽然你是活着没什么意思,但也别想不开啊!”
旁边的人听到这话都无语了,心说有你这么劝人的吗?
面对李华直接从后面薅住自己脖子这种事情,林飞近乎条件反射般猛地将他手臂制住,反手就是一个背摔!
“噗通!”
湖中溅起一蓬水浪,李华直接被干蒙了,整个人都被摔进了湖水里。
卧槽,这疯子这么猛的吗?!
要知道,现如今灵气两度复苏,所有人都受到了惠泽。学校更是开了一个修真学院,李华就是第一批转专业过去的人,现如今已修炼到练气二层,堪称整个学校最强的几个学生了。
但在这个疯子的手下,他却感觉自己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就跟小鸡仔似的被轻松制服了。
“咳咳——”他呛了水,整个人都在翻白眼,竭力地浮出水面,“王八蛋,老子好心救你,你想整死我啊?”
林飞皱着眉头,察觉到这家伙身上没有敌意和危险的气息,便不理他了,只顾继续搓澡。
李华看
傻了。
这货好像不是自杀,而是来洗澡的?
我的天啊,这个家伙转性了,居然还知道爱干净讲卫生了?
而在看到林飞双眼的瞬间,李华突然心中一凛,没来由地感受到一阵震撼。
那双眼睛的深处,似乎蕴含着万载沧桑与百世懵懂。
隐约之间,似乎有某种玄奥繁复的花纹浮现了一瞬,须臾间又消散无踪
这是一种很难理解的感觉,显得极其不可思议,让他都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
“哥们,我说你要洗澡也不能在这啊。”李华小声嘀咕着,“行吧,算我怕了你,跟我去宿舍,校园卡借你洗个澡。”
他倒是把热心肠三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一如平日在学校喂养流浪猫一般。
然而林飞压根听不懂,依旧在搓着自己身上的脏泥,把身边湖水都给染黑了,看得李华一阵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