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前,袁绍看向城头那个隐隐约约的人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他并不知道各州正在发生的事情,但如今被张角彻底震住了。
倘若刚才没看错的话,这天象变化是张角做法后才出现的。
须知能吞食大日的神灵名为天狗,乃是世间一等一的恶神,恐怖非常,而张角连这么一尊极恶的神灵都能驱使,这得是有多高深的修为?
想着想着,袁绍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就要跌下马来。
身子一倾,却被身边的文丑接住了。
文丑握住袁绍的手,告诫道:
“主公,不能慌,身后的将士都看着呢。”
“况且这天狗食日说不定不是张角法术所化,主公不是曾言张角贼道卦算之法颇深吗?可能是这厮算出今日正有这番天象,以此来装神弄鬼。”
一边说着,一边渡过去一丝武道气血,为袁绍暖暖身子。
袁绍感受到身边有文丑这位猛将在侧,心里稍安。
武道气血混淆的三分恶意让袁绍多了分胆气,他本身也不是平凡之人,这时勉强定下神来。
“说的有理。”
“取火来,让将士都能看到我。”
“喏。”文丑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保存的火种,从地上拾起的一根短木,绑上稻草,浸透火油,再用火种点燃火把。
一抹火焰升腾在联军面前,在黑暗中,这抹火焰极其引人注目。
周边凡是能看到火光的士卒都将目光投了过去。
袁绍接过文丑做成的简易火把,面容坚毅,拔出腰间宝剑,大声喝道:
“都给本盟主安静!我大汉自有神灵保佑,天塌不下来!”
一番斥骂下来,纷纷扰扰的联军稍微安静了下来,袁绍趁热打铁说道:“轴重营主将何在?”
“轴重营主将何在?”
见两声都无人应答,袁绍皱起眉头,将火把往袁术方向照了照,袁术身为轴重营主将,就跟在他身边不远,不可能没听到,怎么现在没有回应。
在火光的照耀下,现出袁术的狼狈模样,本来骑在马上的他不知什么时候跌落下来,现在瘫坐在地上抖成筛子,整张脸苍白异常,浑浑噩噩,压根没有听到袁绍的话。
这番表现使得袁绍无名火起,此时在外面,他们兄弟二人代表的就是袁家的脸,如此不堪,简直丢人!
运起儒道正气,聚于喉咙,向袁术喝道:
“袁公路!”
饱含浩然正气的声音一下让袁术醒了过来,条件反射的说道,“在!”
回过神后,发现这声音的来源是自己一直看不起的袁绍,或是觉得自己的丑态被他看到,不免有些恼羞成怒。
怒气冲冲的抬手指着自己。
“你竟然敢吼我?”
袁绍冷眼瞧了瞧,他现在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不想跟袁术吵,直接问道:
“现在没功夫跟你掰扯,我问你,现在轴重营里有多少火把,木材?”
对上袁绍的眼神,袁术也反应了过来,作为轴重营主官的他,还是能对自己份内的事记清楚的,想了想回道:
“我军这次是紧急行军,大部分物资粮草不在附近,再加上火把不是紧需之物,因此营中所带火把大抵是有三千,木材亦有几十车。”
袁绍眼前一亮,有这么多火把,那大军的安全性也有一定把握了。
“三千个火把,好,我命你马上把火把和木材取来,我有大用。”
听着这个死对头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他下属,袁术眼里几乎都要冒出火来。
“你!”刚想发火,眼角余光就瞥见不远处的洛阳城,不知何处冒来的冷气一下就把他的火气浇了个透彻,再抬头看看没有一丝光亮的天空,强行忍下这口气。“好,现在我不跟你计较,纪灵,持我将令,去把火把取来。”
“喏。”纪灵接过袁术的将令,手里拿着简易的火把,带着三百个士兵向轴重营探去。
稍待,纪灵便把火把与木材取来,袁绍发号施令,将这些东西分发下去。
“所有人听令,百人为一组,百夫长手握火把,保持阵型,绝对不能散!”
“文丑,你推上这几十车木材,在联军周围点起火堆,记住,要快!”
“不然,我怕事情有变啊。”
文丑郑重点点头,在黑暗中,人们绝对会心烦意乱,短时间还好,时间一长,说不定还会发生营啸这些事。
联军由各方诸侯带兵组成,军事素养有高有低,极易产生摩擦,压根不能跟太平军相比。
一旦联军开始乱了,洛阳城里的太平军定会下手。
至于洛阳城里的太平军是否会出城突袭他们这件事......文丑没有想过。
毕竟天黑是一样,联军看不见就代表太平军也看不见,这种情况突袭,绝对是脑子进了水。
另外,天黑了是眼睛看不见,又不是耳朵听不
到。
洛阳的城门极其沉重,城门开关的声音可不小,有了这声提醒,太平军注定没法突袭。
文丑倒还希望太平军打开城门来突袭,这样的话,太平军就没了城池依仗,二十来万大军淹没太平军,还不是简简单单。
城墙上,吕布望着乱成一团的联军,向张角谏言道:
“主公,我看现在诸侯联军一片混乱,为何我们不趁机下手?”
郭嘉摇了摇头,提醒道:
“此言差矣,洛阳城城门皆由铁木铸成,一举一动亦有雷霆声动,袁绍定可察觉。”
“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吗?”
吕布有些不甘心,多好的夜袭机会啊,要是早知道的话,他怎么说也要带着并州狼骑驻扎在外,等待时机,就联军那样的战力,董卓已经试探出来了,孙坚部已然是其中翘楚,他人只会更加不如。
而去这般天象,联军必定人心惶惶,军纪难以整束,但凡外部来了一点赤激,都有炸营的风险。
但郭嘉说的也对,自己想的是突袭的情况,被敌人发觉的突袭就不是突袭了。
即使吕布自认武艺超群,面对这么多早有准备的联军士卒,也是有些无力。
可惜,太可惜了。
张角止住二人言语,脸上带着莫名笑容,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神秘,“谁说不做了,你猜咱们这边少了谁?”
“应该没少了谁,董将军不是回来了吗?”吕布往后看了看,城内诸将尽皆在此。
“等一下!”
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一个人。
“曹!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