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人头而来的鲜卑骑兵心中的火热还没熄灭,就被典韦坑的栽了个大跟头。
本以为以骑兵对步卒是手到擒来的事。
一来骑卒天然克制步卒,更别提他们的数量还比自己这些骑兵少了数十人。
二来那百来个步卒手中并无长枪这些锐利之器,唯有长剑傍身,要对付他们,岂不是手拿把掐。
谁他妈能想到那壮汉手下的步卒一个个恍如下山猛虎一般,能以自身剑术硬扞自己那百来个骑卒。
同时,他们也狡猾的不得了。
知道想要以短剑噬杀骑卒基本不可能。
就把剑锋对准了骑兵座下的战马,每一个冲锋,自己的手下战马死伤颇多,连带着骑在上面都骑士坠下马来。
几个冲锋下来,汉卒没弄死几个,反而自己的弟兄折损不少。
这虎卫军的难啃程度让这位鲜卑骑兵队长心中升起深深的退意。
往左右看了看,刚带出来的百余名族人,现在剩下不到百名。
无奈招呼起剩下不到一百的族人,马上离开此地。
要不然,只怕连剩下的人都要被这长相恐怖的恶汉给吞吃个干净。
典韦见这鲜卑人想跑。
连忙拎着两把铁戟追了上去。
可是两条腿怎么比得上四条腿,不一会,就被鲜卑骑兵拉得远远的。
惹得典韦一阵跳脚。
“妈蛋,都叫你们别杀的这么起兴,你看,那些鲜卑崽子被你们吓跑了吧?”
跟在身后的虎卫军士翻了个白眼,纷纷说道:
“还说呢,就将军您杀得最起兴,场上的人头有大半是您铁戟砍的。”
“就是,说好了,有将军有口肉吃就有弟兄们口汤喝,结果还真就只有一口汤水。”
“哈哈哈,这个嘛。”典韦闻言,看着地面有一半的尸首都是自己砍下,不好意思的摸摸头,笑道,“诶,都是自家兄弟,分什么你我的。”
典韦伸了个懒腰,深深吸了一口战场上弥漫的血腥味。
“总算是把筋骨给活动开了,等这一次大战过后,俺请哥几个喝酒。”
虎卫军士这才罢休,喜滋滋的说道:“多谢将军。”
......
东狞王看着被自己成功打乱的床弩方阵,心中没有半点喜意。
为了这小小的一个战果,付出了自家部落多少勇士的性命。
他往杀来的地方望了望,汉军左翼那边的喊杀声渐渐平息,而汉人的旗帜依旧飘扬。
西罴王这个蠢货看来是凶多吉少。
不过一人独斗三个汉将,就算是死了,也没有辱没王下第一勇士的威风。
“你倒是一死了之了,接下来的事,还得我们来操心。”
悠悠叹了口气,心中倒是有些羡慕起他死在了战场。
至少,国族存亡之事,他再也不用操心。
收起心绪,东狞王看向越来越近的汉军前军,一挥弯刀,喊道,“东狞的勇士们,咱们不回去了,随我继续冲杀,剿灭汉军!”
“杀!”数百东狞部落的骑士应了一声,调转马头,齐齐冲向如同汪洋大海的汉军方阵之中。
身后跟着万千鲜卑前锋。
他们,已是鲜卑中军的唯一希望。
如若败了,鲜卑至少五十年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
可以说,这是赌上国运的一战。
赌的就是鲜卑能不能翻身。
无论是檀石槐和张角都对此战无比重视。
张角在意的是能不能尽快平定这一场鲜卑叛乱,给并州百姓一个交代,给天下百姓一个活命的希望。
鲜卑自北向南,所过之处,恍如梳篦,把原本生活在其上的并州百姓杀的杀,辱的辱。
在他们手上殒命的百姓岂止十万人。
这要是没个交代,他张角便枉费当这个黄天,还谈什么为民做主。
再则便是这天气愈发寒冷。
汉末的小冰河期已经越来越明显。
据各州太平道众的回信,除了交州还有些许暖意之外,北地一片赤寒。
哪怕是益、荆、扬这三个南方大州。
也只有部分地区还能看到暖阳。
哪怕有太平道的全力救治,也难以支撑这庞大的全国灾民。
更何况现在朝廷颁布禁止太平道传播。
太平道想要救下百姓,还得先孝敬一份给各地官员。
如若不然,当成叛党论处。
已经有不少信众被各地官员抓拿关押。
为雪灾增添无数根要把百姓压死的稻草。
要是不快点接手汉朝核心,把这天下的腐肉剜掉,统筹各地资源,要不了多久,这天下定会有野心家带着活不下去的百姓,酝酿起天灾人祸中的人祸来。
遍数天下,唯有中原百姓最为温良,他们要的,不过是有一口热饭,一身布衣,一
片瓦房。
这很难满足吗?
不,并不。
这只要天底下二成的资源便可供养起这八成的民。
而如今,那二成的人看着手中肥油油的肉食,还想着在民手中抢下那所剩无几的米粥。
人心的贪欲,永远不会停止。
当穷的不愿再穷,富的还想再富时,天下当见雪。
一场席卷所有人的鹅毛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