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他拿胃药,纯粹是因为不想他出事,到时候厉夫人找小姨麻烦。
厉炎眉头微微一皱,深邃的眼眸如同夜空般深邃且神秘,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穆音凝垂下眼帘,继续专注地为他包扎伤口。等一切处理妥当,她精心打了个蝴蝶结,然后起身收拾医药箱。
厉炎盯着手臂上那个精致的蝴蝶结,喉结滚动几次,却始终未能开口。直到穆音凝准备离去,他才伸出手,紧紧扣住她的手腕……
穆音凝低头看着那只搭在自己手腕上、骨骼分明的大手,冰凉的掌心贴着肌肤,丝丝凉意穿透皮肤,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放手!”她命令道。
“音凝,我……”厉炎刚要开口,门外便传来穆思瑶的大嗓门:“哎呀,你们还没睡啊?太好了!”
穆音凝立刻看向走进来的小姨,用力挣脱厉炎的手:“小姨,怎么了?”
穆思瑶笑眯眯地走进来,瞥了一眼厉炎,说:“其实也没啥大事,就是我头一次住这么高级的房子,心里有点发怵,昨晚一宿没睡好。音凝,今晚你陪我睡吧。”
“不行!”厉炎立刻站起来,面色严肃地说:“如果小姨住得不习惯,我可以……”
不待他说完,穆思瑶便打断他:“哎呀,音凝不陪我睡,难道你陪我睡?”
厉炎:“……”
穆音凝:“……”
厉炎陪你睡?小姨,你可真敢想啊!
穆思瑶一把抓住穆音凝的手,语气坚决:“就这么定了!”
厉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穆音凝被小姨拉走,却无法出言挽留,毕竟对方是长辈。原本打算接穆思瑶过来,让婚礼更顺利些,现在看来,效果似乎适得其反……
……
厉夫人和宁雨回到家中,只见餐厅一片狼藉,管家李妈正跪在满地碎片上,膝盖下方已渗出血来。
“李妈,这是怎么了?”厉夫人赶忙上前询问。
李妈一见厉夫人,仿佛看到了救星,哀求道:“夫人,您快帮我说说话吧,再这么跪下去,我的腿怕是要废了啊!”
李妈是厉家的老员工,也是厉夫人的亲信,见她遭受如此严厉的惩罚,厉夫人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宁雨也紧跟在她身后。
厉夫人来到卧室门前,敲门道:“阿炎,开门……厉炎……”
房内许久没有动静,就在她准备再次敲门之际,门突然开了。厉炎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她们眼前,英俊的脸上毫无表情,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李妈究竟犯了什么错,你要让她跪在碎片上?”厉夫人语气强硬地质问。
厉炎狭长的眼眸微眯,声音低沉冰冷:“你是替她鸣不平?”
“对!”厉夫人毫不犹豫地回答,“她是我们厉家的老人,按理说,将来也该在我们厉家终老。”
一阵冷嘲般的轻笑声从喉咙中溢出,他冷淡的声音缓缓响起——
“既然您心疼,大可以代她承受。”厉炎冷冷抛出这句话。
厉夫人一听,瞳孔猛缩,倒吸一口凉气:“你,你这话是何意?”
“我的意思是,您与李妈情谊深厚,形同姐妹,若真心疼她,大可代她跪至明日。”厉炎的语调如冰,虽唤着“母亲”,但那冷漠程度,比对待陌生人还要严苛。
“你——”厉夫人被他气得身形晃动,几乎站立不稳。
宁雨眼疾手快,忙扶住厉夫人,她楚楚可怜地看向厉炎,“阿炎哥……”
厉炎锐利如鹰的眼眸扫过宁雨,那冷冽目光让她瞬间噤声,心底不禁升起一丝愠怒。
——为什么,他对自己始终不能温和些?
厉炎无动于衷地垂下眼帘,完全忽视了宁雨眼中的委屈,径直关上了门。紧接着,一阵压抑不住的咳嗽声响起,他面色苍白如纸,脸颊却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精神状态明显糟糕透顶。
然而,无论是厉夫人还是宁雨,竟都未察觉他的不适。
从来没有人能发现。
曾经,有个人曾敏锐察觉,并在他床边紧张守护了一整夜,仿佛他随时可能离世。
厉炎重又躺回床边,想起那个曾为自己彻夜难眠的人,如今却是开口闭口皆是咒骂与愤怒……
苍白的唇角悄然勾勒出一丝讥讽的笑意,他在不知不觉中沉入梦乡。
……
厉夫人与宁雨在厉炎那里碰了壁,便下楼去找李妈追问详情。得知一切都是穆思瑶所为,厉夫人气得火冒三丈,立刻冲上楼去。
宁雨紧随其后,忿忿不平道:“她们太过分了!可……阿炎哥马上就要和穆音凝举行婚礼了,若现在惹得她的小姨不悦,阿炎哥岂不是更要生气?”
厉夫人心头的火本已烧至胸口,此刻却直冲脑门,什么贵妇风范、涵养,全都被抛诸脑后,她用力砸门,仿佛要拆了它一般。
“来了来了,大半夜的,这是敲什么呢?”穆思瑶打开门,看到厉夫人
与宁雨,脸上立刻堆起假笑,“哎呀,老姐姐,一整天没见您了,您可回来了。”
穆思瑶这一句“老姐姐”,瞬间激得厉夫人气血上涌,连伪装的和气都维持不住,“穆女士,我与您并无深交,请叫我厉夫人!”
“再者,就算穆音凝嫁入厉家,这里仍是姓厉,不是姓穆。若想挑拨是非、搬弄口舌,就请回您的萧山去!”
穆思瑶嘴角的笑容僵住,短暂的沉默后,她挽起袖子,咬牙切齿道:“厉——夫——人!呸!”
“我尊称您一声老姐姐,是给您面子,不给您脸,您算个什么东西!厉家有钱就了不起吗?我们家音凝还巴不得不来呢!要不是当年老奶奶亲自去萧山接,我们才不稀罕!”穆思瑶嗓门洪亮,气势凌人,一派乡村悍妇的架势,无人敢惹。
穆音凝正准备洗澡,听到动静,走出房门,看见厉夫人与宁雨立在门外。不用想也知道,她们定是为了厉炎惩罚李妈之事而来。
这个李妈仗着厉夫人的庇护,平日没少对自己冷嘲热讽。
“说我挑拨是非,搬弄口舌?呸——”穆思瑶朝着厉夫人的方向啐了一口,“自己做了什么破事,心里没点数吗?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还真把自己儿子当皇帝,把自己当皇太后了?呸呸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