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突然间的转变让店小二喜笑颜开，原本冷着的臭脸也挤出如同菊花般灿烂的笑容，整个人都弯下了腰，显得很是谄媚。
“多谢爷的赏赐。”
“先前是小人眼拙，冒犯了爷，实在是对不住，小人给您赔罪了。”
店小二瞬间变脸，一边弯腰作揖，一边小步上前，伸手就要将桌面上的钱币划走。
“诶，等一下。”
店小二伸过来的手还没摸到钱币，却被姜南一下子挡开。
随后在店小二疑惑的眼神中姜南才不慌不忙的说道：“这钱赏你可以，但你得先帮我个忙，把你家掌柜的叫来，”
“好的，爷，我马上去。”店小二脸色再度明媚，转身快步朝着楼下奔去。
短短几句话间，这店小二脸色就已经变了好几遍，着实让姜南见识到何为变脸。
没让姜南多等，只是一会儿功夫，就见店小二从楼梯处拐了上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锦服，身材有些肥胖臃肿的中年男子。
“这位客官，鄙人姓张，是这迎客来茶楼的掌柜，不知您找我何事。”张掌柜人未到，声已至。
他胖胖的脸上还挂着和煦笑意，显得很是和气，一边说着还一边向姜南行礼问好。
打第一眼看到茶楼掌柜的举动，姜南便清楚他已经知晓事情经过了。
要知道，今早自己刚进门时也没见这掌柜这么热情啊。
“掌柜的，我刚才听这店小二说赶我走是你的意思？”
姜南话一出，在一旁候着，脸上喜滋滋的店小二神情便是一变。
张掌柜脸上的笑容也在一瞬间僵住了。
“客官您误会了啊，我只是让他来问问客官可还有什么需要，哪里是想要赶客官走的。”张掌柜敛起笑容，表现的很是惊讶。
“哪成想他竟理解成这样了，还自作主张冒犯了客官。”
“混账东西，你自己犯的错不承认，还推到我身上，还不快点给客人赔礼道歉。”
说完，张掌柜便头一侧，手一扬，冷着脸，眼睛斜睨向一旁的店小二。
“可是……”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店小二有些傻眼，他委屈巴巴的看着掌柜，想要说些什么。
只是在对上掌柜的眼神后，他便浑身打了一个哆嗦，不敢多言语。
看着店小二那纠结的表情，一会儿渴望的看向桌上摆放着的钱，一会儿又畏惧的转向掌柜，姜南心中已知晓个大概。
但他也不出声，就这样静静看着。
过了一会儿，在见到掌柜脸色愈发难看时，店小二最终还是没敢违逆。
“对不起客官，都是小人的错，是小人眼瞎冒犯了客官，跟掌柜无关。”店小二弯腰低头，垂头丧气地赔礼道歉。
只是说这话时，他眼睛一直盯着地面，丝毫不敢往桌面上看，生怕抵不住诱惑，把这维生的活计都丢了。
一旁的张掌柜见小二揽下了责任，严厉的神态才明显缓和。
“罢了，也无妨，此事就算过去了。”
姜南瞥了掌柜一眼后，轻吐了口气，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似乎不打算在这件事上纠缠。
“谢谢爷，谢谢爷。”本已经死心的店小二见姜南没有追究，整个人又精神了起来，对着姜南连连鞠躬。
“那爷，这赏钱。”店小二眼神希冀的盯着桌面上的钱，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嗯，按先前说的，便赏你吧！”
“多谢爷。”店小二欣喜若狂，迫不及待的伸手朝着钱币摸去。
啪！
清脆的响声中，姜南再次将伸来的手拍开。
梅开二度下，店小二又愣住了，他看着姜南，落下的心再度悬了起来。
“我先前是说要全部赏给你的，但你骗了我，我不太高兴，所以扣一枚银币，你没意见吧？”
说着，姜南慢悠悠的从桌上捏起一枚银币，作势就要往腰间的钱袋中放去。
店小二迟疑了一瞬，才陪笑着说道道：“没意见，客官你说的对，是该罚，是该罚。”
“嗯，那就好。”姜南将银币放回钱袋中，手又顺势放到了桌面。
“还有，你刚刚的势利表现，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所以再扣一枚铜币，你没意见吧！”
姜南依然慢悠悠的，从桌面上捏起一枚铜币，轻笑着看向店小二。
这次店小二迟疑了，他直勾勾盯着姜南捏住的那枚铜币，神情纠结，眼神中尽是不舍。
但在看到桌面上剩余的一铜一银两枚钱币后，他还是挤出笑容，“没意见，客官你说的对。”
看着店小二纠结无比的神情，姜南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果然，这种得到然后再失去的痛苦比直接失去更难受啊。
然后，在店小二的注视下，姜南的手又一次朝着桌面上的银币探去。
“你刚刚下楼时先迈的右脚，吹过来的风让我感到不适，所以再扣一枚银币。”
随着姜南的手向着银币靠近，店小二眼神也逐渐绝望了。
“爷，
不能再扣了啊！”店小二脸上的五官都皱了起来，带着哭腔阻止道。
姜南没理会他，迅速将银币塞到了钱袋中，然后起身向着楼下走去。
不过在路过张掌柜身边时，姜南又停了下来。
“张掌柜，有些人年轻，没有眼力见可以理解，但要是活了半辈子还没眼力见，那还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你说，是不是呢？”
话说完，姜南也没看张掌柜的反应，直接下楼离开。
只留下后面脸色铁青的茶楼掌柜和神情颓然的店小二。
“对了，剩下的那枚铜钱算是茶钱了。”
姜南最后的话轻飘飘传来，却如同重锤捶打在店小二头上，击溃了他的承受能力。
他颓然的跌坐到椅子上，眼神之中迷茫，痛苦交织。
眼睁睁看着进口袋的钱被一点点拿走，这种折磨比一开始就没得到要折磨的多。
“拿来。”
如同九幽传来的呵斥声灌入店小二耳中，没等他反应过来，掌柜已经从他手中将铜板夺走，然后气冲冲的下楼去了。
这一刻，店小二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死掉了。
对于后面的事，以及店小二和掌柜之间的事，姜南倒是不关心。
此时他已经出了茶楼，正站在街上拿着一枚银币看着，银币在日光之下明晃晃的。
钱这东西，不管到哪里都是个好东西啊！
海岛的阳光热烈而温暖，迎客来茶楼所在的街巷又很宽，咸咸湿湿的海风从巷尾吹拂而来，姜南感觉整个人都舒坦了。
呼！
果然，有怨还是立刻报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