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菡又道:“妾身虽然愚笨,但也读了些诗词歌赋。我朝文人巨匠冠绝当世,妾身自认胸中那点才学不值得拿到人前卖弄,以免丢了皇家的脸面,故常以粗鄙示人,怎料却无意犯下欺君之罪,还请陛下责罚。”
商帝深感诧异,这还是以前的菡妃吗,说起话来怎么变得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朕赦你无罪。”商帝沉吟道,只是依旧在怀疑,她真的有些才学,并不是临时找的脱罪借口?
一旁。
容妃脸色变得精彩起来。
她平日里就爱卖弄些诗词歌赋,以标榜自己不仅女工出色,诗词也是一绝。
这不明摆着点我呢,暗指我在人前卖弄?
“呵!好妹妹,在陛下面前,大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哦,可不是简单认识几个字就能说自己懂诗词歌赋了。”
伯菡强忍着恶心,掐着兰花指:“是的呢,妹妹本就是粗鄙之人,自然比不上那些文人雅士。不过,与容姐姐相比,妹妹还是有信心的。”
“你!”容妃气得不轻,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好啊,既然妹妹那么有信心,不如你我二人比试一场,你若是胜了,就当是我冤枉你了,如何?”
说完。
还未等伯菡做出反应,她便向商帝施了一礼:“陛下,就请您为我二人出题吧。”
商帝面露难色。
若是菡妃赢了也罢,若是输了,就说明那些罪诏书都是他人代写,欺君之罪,哪怕他是皇帝,也不可过分偏袒。
“后宫,当以宁和为主,你二人皆是朕的爱妃,又何必……”
“陛下此言差矣,妾身和菡妹妹惺惺相惜,在才学上多交流才能相互进益。妾身认为,此举不光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反而能激励在后宫妃子们的好学之心。”
说完,她又一脸挑衅的看向伯菡:“好妹妹,你觉得呢?当然,若是妹妹不敢比,就大大方方向陛下认罪好咯。”
伯菡想笑。
啥玩意,我不敢比?
不就是背诗么,只怕老子一出口就吓死你!
“好啊!不过妾身有个条件,若是妹妹侥幸赢了,姐姐就得回答奴家一个问题。倘若我输了,自会领罪,如何?”伯菡针锋相对。
容妃没说话,而是冷笑一声。
“还请陛下费心出题。”
这下轮到堂堂的一朝皇帝为难了,好一个菡妃,你要是输了,可有想过后果?可真能给朕出难题!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好点头。
沉吟片刻,他给出了题目:“昨夜月色甚美,你二人就以“月”为题赋诗一首吧,一炷香为限。”
“用不着。”伯菡下意识说道。
“什么用不着?”
“回陛下,妾身的意思是用不着一炷香,三个数就够。”
容妃“噗嗤”一下笑了,满脸鄙夷:“好妹妹,大话可不能张口就来。只怕是给你一天的时间你也写不出一首诗吧!”
商帝也是直摇头,这女人不是疯了就是魔怔了,还三个数呢,只怕是我朝的文学巨匠妙音先生也做不到如此吧!
“咳咳咳,菡妃,注意言辞。”
伯菡笑了。
怎么着,打脸还用等?
他早就看不惯那个绿茶婊了。
于是,下一秒他随口就诵出名句:“陛下,不知妾身这一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如何?”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商帝怔住了,呢喃自语。
看似简单的两句诗,却写尽了世间孤独,大世繁华,却只能以明月比知音,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商帝的心颤动了一下,世人皆知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可谁又能知晓他内心的孤寂呢,唯此两句诗尔!
情溢心间,他频频点头:“好啊,好啊!这两句诗定会无限提升我朝诗坛的高度!”
当平复心绪,他不禁去想,这真是菡妃所作?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才情了!
难道,正如她所说,平日里只是藏拙,以粗鄙示人罢了?
另一边,容妃早已变了脸色。
这怎么可能?!
那个粗鄙不堪,大字不识几个的女人怎么会写出这样的佳作!
自己该拿什么跟她比?就凭一句“皓月当空挂,心中有个他”吗?
简直是提鞋都不配!
一时间,嫉妒、愤恨、不甘全体现在了容妃的脸上,这让她近乎陷入疯狂:“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一定是抄袭的!”
伯菡就爱看她这副恼羞成怒的样子,他走上前,嘴角上扬:“姐姐可真会开玩笑呢,不过这抄袭的帽子可不能随便扣。哦,妹妹知道了,莫非是姐姐今日没有灵感,所以写不出诗句来,没关系的,妹妹可以等,一炷香不行,就一天好啦,姐姐可别着急。”
“你!”容妃脸涨的通红,前一秒她还在嘲讽即便给其一天的时间也作不出佳句来,怎料打脸竟来的这般猝不及防。
“你就是抄袭的!”
“那请问,奴家抄袭的谁的?让
那人出来指正便是。”伯菡坚信,满朝文武都没人能写出这样的诗句来。
容妃一时语噎,那两句诗绝对是传世佳作,纵是文坛巨匠妙音先生来了恐怕也写不出。
“好了,此事就此作罢,后宫要和谐,你们二人要学会如何替朕分忧。”关键时刻,商帝一锤定音。
容妃还想坚持,但最后也只能欠身施礼,十分不甘心:“妾身谨遵圣谕。”
可是,伯菡怎会就此揭过?
他故意捏着嗓子:“陛下好生偏心,难道忘了妾身和容妃姐姐之间还有赌约?”
商帝脸色有点挂不住,清了清嗓子:“既然如此,菡妃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伯菡冷笑着来到容妃身前:“妾身想问姐姐,那日为何要将妹妹推下水,姐姐是想杀我么?”
后宫之斗,历朝历代都有,菡妃意外落水之事他也知晓。
只是让商帝想不到的是,她竟问的如此直白。
容妃脸瞬间变得煞白,这个女人一定是疯了,难道想在陛下面前宣布开战么?
商帝,最忌讳这个!
“你胡说八道!那天……那天的事只是意外,本宫不是有意的!”
伯菡审视面前这个女人,仿佛要看透她的灵魂,但却轻描淡写道:“哦,姐姐不必紧张,妹妹只是随口一问。”
最终。
容妃灰头土脸的退场。
偌大的养生殿也只剩下了商帝、伯菡二人。
“菡妃,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