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宴摇头,“错,我是为大邺而劝表兄。”
这次,夏元宸总算有反应了。
凤眸微抬,“此话怎讲?”
公孙宴:“我此次去了大承国土,大承嘉定城有动静。”
什么!
血六、血七眼神同时一沉。
夏元宸眼底骤然暗沉,起身,走出雅间。
血六紧随其后。
公孙宴看了眼,低头,拿起茶盏倒了些茶水在桌上,墨汁微干的狼毫沾了茶水,继续在小册上写写画画。
等他收起小册子,起身时视线无意往楼下看一眼。
咦?
表兄怎么去了医馆?
还拍了拍刚才那贵女主仆所骑了骏马。
另一个看马的侍卫好像是叫血七的,比表兄还要冷,还要沉默。
叽叽喳喳似雀鸟的侍卫倒是不见了。
公孙宴慢吞吞收拾好桌上的物什,装进整日背着的医箱里,慢吞吞离开雅间。
他突然想起,他也是祖母所设医馆的大夫。
……
卫姮已在济世医馆的女科内室的门口站了好一会儿。
前世她一直到死,都没有找到是谁在济世医馆编排她,今日,终于知道是谁了。
鸿胪寺卿家的嫡女李雪茹。
“……齐世子出身显赫,又生的一表人才,卫府下人曾说,她不止一次见卫姮偷拿齐世子画欣赏,有时候还偷瞄齐世子,一看就是对将要成为姐夫的齐世子生了龌龊心思呢。”
沉稳如初春早就怒火中烧了,“姑娘,李家小姐为何要这般害您!”
为何要害她呢?
个中缘由说来也简单。
“她心悦齐世子。”卫姮凉声,“争不过卫云幽,又不敢去争,心生出来的嫉妒便泼到我这个同为卫氏女的二姑娘身上了。”
初春倒抽口冷气,“姑娘,您是如何知晓的。”
前世,她与齐君瑜大婚那日知晓的。
李雪茹跑到她跟前,双眼赤目,恶道:“怎么是你这个贱人嫁给了风光霁月的齐世子,我诅咒你,一辈子都得不到齐世子的心!”
但这是不能告诉初春的。
卫姮道:“平日里瞧出一些端倪。”垂眸,轻声问蹲在她脚边的小儿“冬生,她还说了些什么?”
八岁的冬生小声:“回姑娘的话,里头那位贵女先头说了姑娘和卫大小姐的一些事儿,又说了些姑娘不太中意的话。”
九岁的冬生瘦头瘦身,说话却极为利索,也很有眼力。
看了眼姑娘没有因他的话生气,继续小声地,口齿伶俐往下说,“笨拙,胆小、坏事,捡着卫大大小姐的样学,瞧着就让人讨厌。”
初春气到身子都发抖,压着嗓音怒道;“她胡说!”
“小的今日见着姑娘第一见,就知里头的贵女胡说。”小儿眼里爱憎分明,“那贵女背后议人长短,像我们柳条巷里的长舌妇人。”
长舌妇人?
卫姮眼里闪过笑意,轻地弹了冬生光溜溜的高脑门,“以后不许随便非议他人,便是真如此,也不可说,此为君子风仪。”
“是,姑娘。”始龀的冬生咧嘴一笑,缺了牙的嘴都让卫姮忍不住笑了。
从荷包里拿出碎银子,“快去顽吧,这几日你辛苦了,买点好吃的。”
冬生没有推脱,双手在浆洗干净的布衣上擦了擦,伸出双手毕恭毕敬地接过银子。
“谢姑娘赏赐。”
接了银子,麻溜跪下给卫姮磕了头,这才一蹦一跳离开。
“何人在外面!”
里面,倏地传出李雪茹娇喝声,虚掩的门扉推开,一个眉目倨傲的丫鬟走出来。
看到是卫姮,丫鬟脸上一慌,立马退了回去。
“姑娘,是卫二小姐。”
李雪茹脸色生厉,抬眼看过来。
便看到卫姮已进了内室,眉目如画,一身清雅,满室生耀。
“好你个卫姮,竟还学会听人墙角的小人做派了!”
如往常一样,开口便是指责。
而坐在她对面雅座,一位陌生的夫人闻言,起了身,一双不太安分的眼珠子,直往卫姮身上睃。
卫姮?
哎哟!
难不成是李家小姐刚才说的卫府二小姐?
这可要热闹了。
眸光清寒的卫姮看了她一眼,便重新将视线落到李雪茹脸上。
步伐径直朝她走来。
许是气势过去骇人,李雪茹禁后退小步,“卫二你,你你,想想干什么!”
“我告诉你,我可是你伯父上峰的嫡女,你敢对我……”
“啪!”
面沉如水的卫姮抬手,一记又狠又重的耳光,赏在李雪茹脸上。
想干什么?
自然是打她!
“啊!大姑娘!”
丫鬟添袖见自家姑娘被打,尖叫到跳起,搂过打蒙的李雪茹,怒视卫姮,“卫二小姐,你敢打我家姑娘,我家老爷、夫人不会放过你!”
“卫二!你敢打我,你敢打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回神的李雪茹一把推开添袖,发癫似的冲过来还手。
“姑娘,小心。”初春沉声。
她正向前拦住李雪茹,卫姮已单手扣住李雪茹的手腕,反手一扣,人也紧跟着绕到李雪茹的身后。
随着李雪茹“啊”的一声惨叫,便看到了卫姮已将她手臂反拧压背,再重重一摁,轻轻松松把她按在桌上。
脸,紧紧贴桌,无法动弹。
“啊——卫二!啊!你放肆!放开我!放开我!”
上半身全摁在桌上的李雪茹奋力挣扎、尖叫,也奈何不了卫姮。
那边添袖则被初春拦住,根本近不了身。
卫姮按住愤怒尖叫的李雪茹。
美目生戾,道:“李雪茹,谁给你的胆子敢来毁坏我卫姮清誉?竟冤枉我对将会成为堂姐夫的齐世子有龌龊心思!”
“卫二,你怎么还有脸狡辩!苏妈妈亲眼所见,亲口所说,还能有假?”李雪茹尖叫声更大了,大到声音穿透内室,直达外面病患们的耳里。
自然,也传入夏元宸耳里。
“表兄,声音是从女科内室传出,表兄可要过去?”
背着医箱的公孙宴一面说,一面指明方向,“在那边,我可以领表兄过去。”
血七道:“王爷,骏马为卫小姐所骑。”
那马,养得极好,远胜军马。
马夫是不可多得的良才。
骑马的卫小姐,嗯,不错,没有她父亲辱勇毅侯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