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夫今年五十三岁,十三岁习医,十五岁开始问诊,在医道领域已经浸淫四十年。
这四十年间,他精研医术,读遍了所有医术,又数次寻访名医,共同探讨,自认为医术已达到顶峰,学无可学,因此隐姓埋名来到永安县,成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大夫。
谁也不知道,他乃是大周赫赫有名的神医刘思邈。
当然,他现在的名字不叫刘思邈,而叫刘山。
今天天还未亮,他就被赵存根给敲门吵醒,本来心有不悦,但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原则,他还是耐着性子来了小云村。
过来的路上,他询问了赵存根,得知受伤的是一个女人,背上被砍了一刀,足有十公分,深可见骨。
这让他心中黯然,以他行医多年的经验,这样的伤势基本没有救回来的可能。
这个女人死定了!
他原以为自己这一趟是白来了,心中不免哀叹,一条人命就这样没了。
然而,等他赶到时,却发现情况与他预想的有些不一样。
这女人的情况比他预料中要好得多,明明足以致死的伤势,竟然缓解了,除了身体依旧有些虚弱,脉象平稳,完全不像身受重伤的样子。
查看了一下伤势才发现,那十公分的伤口,竟然被针线给缝了起来。
他本想训斥一句胡闹,人又不是衣服,受了伤如何能像衣服一样缝合?
但转念一样,对方明明受了致使伤,理就是救不活了,如今却好端端的,实在不合常理。
他不由得想到,难道是因为伤口被缝合了起来?
行医这么多年,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处理伤口的,这种手段让他觉得匪夷所思。
只是,细细思考之后,他突然觉得这么做似乎有些道理,虽然看起来有些胡闹,但确实对伤势有益,不仅能够及时止住血,还能加速伤口愈合。
越想他便越是觉得,这个方法简直太妙了,能想到这个方法的,简直是神人。
而后他又仔细查看了缝合处,发现缝合的针法极为规整,与缝补衣服的方法完全不同,好像是专门为了缝补伤口一样。
这个发现让他忍不信啧啧称奇。
同时也让他眼前一亮,脑海中仿佛悟道一般,找到了医术新的方向。
他迫切想知道是谁发明的这种方法,一问才知是伤者的丈夫,正是他之前在路上遇到的小青年。
这让他愈发来了兴趣,于是便在此等候起来,想要等对方回来后,共同探讨一番。
结果一等便是一天。
好在终于是将对方等回来了。
“令夫人现在并无大碍!”
他起身打量了一眼赵寒,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前路上天色较暗,没来得及细看,现在细看之下,才发现对方比自己想的还要年轻。
“那大夫您……”赵寒望着他。
刘思邈知道他想问自己为什么还在这里,便解释道:“我专程在等你回来。”
“等我?”赵寒一脸迷茫。
刘思邈问道:“你是如何想到,用针线缝合令夫人身上的伤口的?”
赵寒愣了一下:“有什么不对吗?”
刘思邈摇头道:“没有!只是一般人根本想不到这个方法,哪怕是我行医这么多年,也从见有人如此,这个方法是你自己想到的吗?”
赵寒说道:“从书上看到的。”
“书?什么岀?”刘思邈疑惑,“我自从学医便开始钻研医书,这些年不敢说阅尽天下的医书,但外面但凡有流传的,基本都看过,为何从未发现哪本医书上有此记载?”
赵寒一愣,暗道自己真是说顺口了,之前就在威武侯那里翻车过一次,这下又被拆穿了。
果然!书读得多,就不容易受骗。
“一本教人做衣服的书。”他连忙补充道,“闲暇时无意翻到的,当时我就在想,衣服破了可以补,人受伤了就相当于身体破了,是不是也可以补。”
“原来如此!”刘思邈恍然大悟,赞叹道,“能从做衣服联想到替人治伤,公子是有慧根之人啊!公子是第一次替人缝合伤口吗?”
“嗯,第一次!”赵寒点头。
“第一次就能缝合得如此规整?而且这针法似乎也有一些玄机……”
“以前担心哪一天会用上,因此在猪肉上练过,针法也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他赶忙解释道。
“未雨绸缪!公子大才啊!”刘思邈朝他竖起大拇指。
赵寒讪笑两声,暗道总算糊弄过去了。
这时,刘思邈有些不好意思道:“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公子能否答应?”
“但说无妨!”赵寒道。
“公子能否将这套针法交给我?”他一脸期待地问道,“有了这个方法,以后我若是遇到这种伤势,也有了医治之法,不用眼睁睁看着对方逝去,公子也算是救人一命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
呢!”赵寒满不在乎地说道,“自然可以!”
他并不介意这个方法被人学去,冲着对方为了救人这一点,他也愿意教给对方,就当做好事了。
况且,这个方法本就简单,多看几眼也就会了,对方特意提出让他教,显然是在征求他的授权。
这个时代虽没专利一说,看却有门户之见,一些看家本领的东西,轻易不会外传,而若不经允许偷学,那便是坏了规矩。
“那实在太感谢了!”刘思邈大喜道。
随后,赵寒便将整套针法交给了他,并且嘱咐他,使用之前需要将针线先消毒,要不然容易造成伤口感染。
“这消毒是何意?针线上岂会有毒?还有伤口感染,又是什么意思?”
刘思邈有些不理解他的话,对方说的每个字他都懂,但连在一起就不明白了。
赵寒只能解释道:“其实我们生活的四周,有许多看不见的微小生物,这种东西被称为细菌,伤口若是沾上细菌,就会发炎化脓,轻则延缓伤口愈合,重则可造成死亡。”
刘思邈吃惊地望着他:“公子说的是邪祟入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