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塘话说的看似随意,但其中的威胁和凶戾,那可是丝毫不少。
盛红衣毫不怀疑,若是当真有第三回,她也会跟着倒霉。 哪怕蓝三只是一个纨绔。 盛红衣心中无比清晰的认识到,魔修到底是和道修不同的,道修含蓄,道德底线更高,魔修奔放肆意,没有拘束。 只这么一会儿,蓝塘显然已经耐心用尽,凶相毕露了,这还是在他对自己感兴趣的情况下。 若是被他发现自己道修的身份…… 她得更加的谨慎才是。 盛红衣心念百转,脸上突然带出灿然笑意,端的是肆意张扬,似是对蓝塘的警告丝毫不放在心上: “蓝三少爷说的是,我听说你们血魔城的七毒酒比其他魔城的都要好,既然得罪了三哥,那自是要赔罪,要不我请三哥喝酒?” “就喝七毒酒。” 魔域的七毒酒,是以魔域的七个最大的魔城的城徽魔兽为引所制,此酒烈性无比,而且制造技艺复杂又机密,是以价格昂贵。 而且每一个魔城的七毒酒都有些微差别。 七毒酒,光听这名字,就知道它们不是善茬。 它们可不是人人都敢喝的。 首先,此酒蕴含灵力堪比道修们喝的灵酒,灵酒能助长灵力,那么七毒酒便能助长魔灵力。 可,普通人误喝灵酒,尚且经脉会承受不了,更何况七毒酒。 但凡魔灵气修炼的不是那么纯粹之人,都没有勇气喝此酒。 据说若是没有足够纯净的魔气护着心脉经络,就会被七毒酒之中的七毒攻击,进而,轻者受伤疼痛,痛苦不堪,重者中毒而亡,堪比自尽。 也因为七毒酒如此特性,七毒酒能验证魔修的资质前途。 道修的资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那就是用灵根分辨。 可是,魔修,并不看重灵根。 他们和妖修有点类似,看中的是血脉、功法、传承、天赋。 而,检验一个魔修能不能成大器,就是看他修炼出来的魔灵气是否纯粹。 这个“纯粹”,大约也是跟功法、血脉、传承一脉相承的。 旁的不说,如周、蓝两家,这种得了血池传承的,自然属于“纯粹”范畴。 而不“纯粹”的魔修,在“纯粹”的魔修这里,是没有地位可言的,是羞于为伍的,若把魔修分成三六九等,这不纯粹的,那就是下等魔修。 盛红衣知道七毒酒,还是从季睦给她看的由镜门提供的那些个消息玉简之中。 她也是头一回发现,原来这个隐藏于暗处,以前在她心中除了神秘恐怖就是故弄玄虚装叉的神秘组织,还有如此与众不同却又鲜活的一面。 只不过,这事儿在盛红衣这儿得了个“鲜活”的评价,在旁人那里可就不一定了。 事情还得从关于血魔城的消息玉简说起。 季睦收到的镜门给的玉简之中,拉拉杂杂,洋洋洒洒写了一堆。 盛红衣观之,还以为血魔城有什么异样,待全副心思,凝神细看,才发现能算得上血魔城相对比较重要和鲜为人知的消息的只占一小撮,充其量十分之一都是盛红衣抬举它了。 剩下的,就是各种奇奇怪怪的,连魔域有什么美食美酒毒物啥的都罗列其中。 看完之后,盛红衣无语半晌,才忍不住询问季睦: “师兄,镜门每次都这么……贴心吗?” 贴心到让得到消息的人在其中“捞”有用的讯息? 大海捞针的“捞”。 她倒是无所谓,毕竟时间并不紧迫,甚至对其中有说到魔域的美酒美食这一块,她很是好奇,决定好生研读一番。 但,以季睦的性子,大约不会喜欢这么“冗余”的东西。 试想,若是每个收到镜门的消息之人打开玉简看到这种东西,尤其是十万火急的情况下,不得气的七窍生烟到要把镜门砸了么? 不过,她记得上回关于衡芜鬼城的消息,好像没有这么的……巨细靡遗。 季睦面无表情的盯了那玉简一眼,虽然无声,但盛红衣还是看出了他似盯着臭虫的意味,过了一会儿,他似斟酌字眼: “只有季眈那个傻帽才会这么误事,我定修书一封给五叔祖,让他把季眈从镜门撵出去,免得丢了我季家的脸。” 盛红衣:“……师兄,那个……季眈挺好的,我觉得他写的这东西有意思的紧。” 别呀,季眈不在,以后谁帮她整理各地美食美酒? 七魔酒在玉简之中,被特别标注了,用鲜红的朱砂写了警示: 此酒虽贵,然命更珍贵,甚饮。 不过,今日,盛红衣提起此酒,有她非喝不可的理由。 从今日进城的波折,盛红衣已是感觉到,城中局势复杂,想到城门口那人对她的打量,盛红衣总觉得若是落单,她没准就被这些个麻烦纠缠上。 她隐约有种感觉,许是城中发生的什么大事之中的关键人物与她有相似之处? 否则,缘何那些神识以及目光在她身上扫了又扫。 可分明她都已经乔装打扮了。 对此,她心里起了一探究竟之意。 最快法子自然是同蓝塘打听了,所以,她一定要“稳”住此人。 饮下七毒酒,说明她盛红衣是一个“纯粹”的魔修。 既然纯粹,那她同蓝塘就能寻求一个平等说话的契机。 她可不想蓝塘在她面前总是高人一等的模样。
便是做戏,她也是有底线的。 而且,若是她和蓝塘不对等,蓝塘也更不可能将一些大事同她分享了,只有“朋友”间,才能消息共享。 当然,她如此做,有她的底气,也有她的隐藏目的。 自那一回取琉璃净水做了那个梦后,盛红衣的身体就发生了变化。 她那日醒来后,起先没什么。 但,在飞行法器之上的日子,她的左臂从手腕上三寸脉搏处开始,已经蜿蜒而上出一小截花枝。 起先只是一个黑色的小点,看起来只是一颗黑痣。 没想到,一日一日的过来,它竟然蔓延开了。 昨日,已是绽开了一朵圆形的叶子。 那叶子,圆圆胖胖的,盛红衣再熟悉不过,分明就是莲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