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个漏财的大楼，并不像林苏风想的那么简单。
她开始仅仅以为，是需要挡阴气开生门，却未曾想到萧颂玉又叫她去了一次。
“那个李尔的徒弟，用飞刀的那个已经交代过，他的确对李尔是谁、在哪里住并不知情。”
“不过，关于这栋大楼，他说他师傅有把握，让你做了风水局再也无法抽身。”
“最近，生意的确见起色，也入驻了很多品牌，但是频频有客人发现，这底下还有鬼。”
林苏风琢磨了一下，回:“不可能，那天的小鬼，我一股脑全给清算了。”
萧颂玉歪头看着林苏风，把玉珠轻轻放在桌子上，认真问:“那身子非常高，几乎顶着房梁、脸色惨白的相貌英俊的鬼，又是什么？”
林苏风瞪大了眼睛，望着萧颂玉问:“有几个人见过这种鬼？”
萧颂玉:“每一个撞鬼的，都这样说。林大师，你不会招来更奇怪的东西了吧？”
林苏风吞咽了一下，额头渗出密匝匝的汗珠。
她头一次新生恐慌，这种角色，即便是玄门祖师，又怎么开罪的起？
奇怪了，这栋大楼里看上去只是风水有异，并不是有什么特大命案、聚鬼阵眼，怎么会招来这些人物？
“林大师……林大师？”萧颂玉伸出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手背。
这个动作，分寸有余，又能让林苏风十分安心。
“怎么？非常棘手吗？究竟是什么让你这么恐慌？需要我配合什么？”
萧颂玉关键时刻还是非常靠谱的，他永远是在林苏风危难时，会站在旁边陪伴，或者就干脆出手，给她意想不到的惊喜。
林苏风沉静片刻，正色道:“神。”
那已经不是鬼了，而是需要更加敬畏的——神明。
可若是真请来了神，必然降福于这个项目，哪里会让林苏风这么忧心？
萧颂玉:“没关系，请神容易送神难，晚上我陪你去瞧瞧。”
林苏风见萧颂玉如此淡定，甚至还能面不改色的拿起那公道杯把玩，觉得此事蹊跷。
“这东西不是我请来的，这片地段自带，只是十足罕见，萧总，你就真的不畏鬼神吗？”
萧颂玉莞尔，道:“天命之子。”
林苏风瞪了他一眼，这人居然三句话就没有正经的了，近日还对她愈发放肆。
*
午夜时分，林苏风让萧颂玉摆了供桌，放好了干鲜四样贡品，香烛一应俱全。
子时的地下停车场里，静的让人害怕，林苏风穿着鹤氅，虔诚的持香拜了四拜，施了个道礼。
“小女仅仅是替人走走龙脉，看看风水，以充道财，引渡了些迷路亡灵，却不想冲撞了大神，还请您诸位海涵。”
这话一说完，啪嗒，她手里还没来得及敬上的香，居然断了一根。
两长一短，绝不是什么好兆头，证明大神挺生气！
林苏风只能好脾气，又点了三柱香，“大神您常驻于此，是为这里积财积福。我们每日供奉洒扫，尽量不在夜里叨扰，可行？”
她低头对萧颂玉道:“以后晚上九点闭店，十点必须清场。”
这个时间，对于一个大型商业综合体来说，实在是有些太早了。
但是萧颂玉知道林苏风自有她的道理，便道:“好。”
然而，林苏风面前，又突然滚落了一个苹果，正好砸了她的脚面。
这个意思很明显了。
不行，滚！
人已经让过神了，神还一丁点儿面子也不给。
不过，他们也没资格跟神仙讲什么道理，只有让步的份儿。
萧颂玉低声问:“这是哪路神仙，脾气这么大？”
林苏风听他这一说，心里就顿时一惊。
他可真是口不择言，什么都敢说。
林苏风为了让他知道厉害，就在他耳边道:“鬼差！”
萧颂玉的瞳孔瞪的溜圆，耳边的阵阵酥麻也没让他来得及细细体悟。
他只觉得身上一阵恶寒。
“鬼差？那为什么会常驻在这里？不是都已经没有小鬼了？”
林苏风摇摇头，叹息道:“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做什么生意都赔吗？”
“为什么？”萧颂玉问，“你不是已经把生门打开，早晚会让钱进来吗？盈利点也的确在上升。”
林苏风摇摇头，“这点儿不过是杯水车薪，这个地方没办法起来，从一开始选址盖房子，就是错的！”
萧颂玉呼吸一滞，听着她这么说，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匪夷所思。
他眼前突然闪过了一道黑影。
高到了几乎顶到四米天花板的英俊的男人，就在他头顶上，低头看着他。
阴气浓重，这人一动不动紧紧盯着他们。
林苏风也看着那鬼差，道:“我猜，选址的时候，就是那个李尔操刀，专用了这片地方，恐怕建设中就事故不断，只是没跟你说明吧。”
“因为，这里的地下，是鬼差聚集的
地方，一个用来收缴民间烧纸供香的仓库。”
“这里进阴财，又怎么可能还会生阳财呢？入多少阴财，就亏空多少阳财。”
林苏风没怕，鬼差不害生人，只是在驱赶他们快些走。
林苏风带着萧颂玉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顺便，将上次陆宁供在这里的神像带走了。
鬼差一看她带走神像，也就不再跟着了，悠悠飘摆着离开。
出来后，萧颂玉带林苏风找了一片阳气聚集地，好好压压惊。
这里是年轻人喜欢的夜市，很热闹，他们相对而坐，在一个大排档上喝啤酒。
这还是林苏风主动带着萧颂玉来的，否则萧颂玉是断然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萧颂玉惊魂甫定，问:“那你前头堵阴气，开生门，岂不是冲撞了鬼差？”
林苏风摇摇头，将一瓶啤酒一饮而尽了。
“有人做局，这次我认栽。”
萧颂玉看她云淡风轻的表情，心里多了几分酸涩。
这事算是自己引她入局的，他不知道冲撞鬼神具体能让林苏风怎么倒霉，但是任何不好的结果，都是他不想看到的。
萧颂玉:“那怎么才能弥补一些？总不能没有悔改的机会吧？”
林苏风:“没有，除非能打个商量。”
萧颂玉给她递过去一个肉串，“怎么打商量？会有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