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橙橙这一吼,众人又奇怪了。
只听黄橙橙笑着对众人道,“这五百两不足挂齿,是溪姐姐快要回去了,一时不知送何,这便俗气了些。”
“溪姐姐,我后面许是被蚊子咬了,痒得厉害,你快给我看看。”说着,黄橙橙一脸难受把沈溪月拉走了。
沈溪月给望夏使了个眼神,跟着黄橙橙走。
黄橙橙直把沈溪月带到画舫下层的尾舱,让自己的丫鬟守在外边。
黄橙橙甩开沈溪月的手,直怒道,“我已经把五百两给你,你还要这样,这是何意?!”
这口气她已经憋了一晚上了,再顾不得其它。
她不知道的是,船舱外紧跟其后过来的几只耳朵都听到了。
听到这话正要出来为她打抱不平。
望夏和里边沈溪月的声音制止了她们,“那是身败名裂的事!五百两能弥补?”
外边的人震惊不已,里边的黄橙橙害怕、气愤不已。
黄橙橙本能往两边看,尽量压低声咬牙切齿说道,“我说了是知行哥哥逼我的!我只是商贾的女儿,他是秀才,我拗不过他!”
沈溪月收回暗暗往外看的视线,忽然发起狠一把抓住黄橙橙的肩头,怒目圆睁道:
“白知行逼你,你可以私底下告诉我!你为何不声不响?!”
看着黄橙橙满眼惊慌地挣扎,沈溪月像是心软了。
她缓下语气,眸中闪着晶莹地水光,“橙橙,在外人眼里我们是那样的好,我很珍惜你,把你当作我生活中的一束光。”
这是她的真心话,情动时,泪就忍不住了。
“可现在,”说着,沈溪月一把推开她,“我发现,好像不是外人看到的那样,也不是我想的那样!”
黄橙橙看到沈溪月此刻看她的目光,如刀子般泛着寒意又凌厉,心下慌乱不安。
她吞了吞口水让自己缓一会,她昂起下巴道,“溪姐姐,若是你还是沈多银的养女,我便像从前那样对你。”
“从前?!”沈溪月呵呵笑起来,两行清泪恰巧滑落。
“是在外人面前对我关怀备至,私底下不高兴便把我的绣品往外丢的从前?!”
“还是在茶话会上,你提议让我做我不擅长的事给你垫背的从前?!”
“我,我没有!”黄橙橙不敢再看沈溪月这疯了的模样,撇开脸结巴说着。
沈溪月气不过,登时狠狠抽了她一耳光,指着她道,“你拉我垫背!你在我的痛苦上博取你的好名声!其实你根本瞧不起我是不是!”
耳光之响把外边的人吓个不轻,把黄橙橙打得愣住许久。
黄橙橙捂着脸狂叫,她再也忍不住怒气,发指眦裂大喊,“是又如何!”
“你要怪也别怪我,那群势利眼,若没有你衬托她们根本不会带我玩,只会记得我姐姐们!”
“她们同我玩,我带上你,这不好吗,你就知足吧!”
黄橙橙大喊大叫的话音才落,舷窗那响起一喊声,“黄橙橙!”
黄橙橙以为是过于愤怒幻听了,可下一瞬急促的脚步声踏踏地靠近。
没一会众小姐都在她眼前了。
个个都拿眼神刀她。
黄橙橙不敢面对她们,不安转着眼珠子,目光在找她的丫鬟。
望夏从众小姐后边出来,手上还拖着个人,“这位小姐,你的丫鬟今日就被我打晕过,如今还能掉以轻心,心真大呀。”
她把五花大绑的丫鬟一脚踹到黄橙橙面前,拍拍手上的灰走向沈溪月。
见到自己的丫鬟被绑,黄橙橙确信那群小姐们都听到了。
她忙顶着似要把她吃了的目光,上前拉着她们的手辩解,“你们误会了,我是,我……”
被她拉住的小姐甩开她的手,另有小姐道,“原来你是这么看我们的,今后我们高攀不起你了!”
她们想到平日黄橙橙对沈溪月那样高看她一眼,又想到自己是如何艳羡这对手帕交,此刻只觉自己有眼无珠。
更是痛恨心机深沉、打心眼里就没觉她们好的黄橙橙。
小姐们纷纷谩骂。
“知人知面不知心,心思歹毒,把自己的目的建立别的痛苦上,真令人鄙夷!”
“能教出这样的女儿,我可得赶紧家去,让我爹爹慎重考虑与黄家的生意往来。”
“溪月,快走吧。”其中一小姐喊道。
沈溪月点了头,给正急急挽留那些小姐们的黄橙橙丢下一句话,便也跟了出去。
“黄橙橙,就此别过!”
沈溪月和众小姐们下了画舫还听到黄橙橙在里头哭喊的动静。
她们心下发虚又义愤填膺安慰沈溪月几句便上马车回去了。
她们的话沈溪月听听就是了,没放在心上。
花香蝶自来,地贫寸草没有,这样的事是不可避免的,别和她们交出真心便是。
又一件事了却,沈溪月心下痛快,但没太开心,或许也是明日要和爹爹分别的缘故。
沈溪月没有着急回去,行装有云儿盯着
收拾,她不用操心,同望夏漫无目地走在街上。
此刻不少摊贩陆续收摊,人也没华灯初上时拥挤,看着这渐渐静下的街道沈溪月并不觉凄凉,反而给人一种逐渐归于平静的舒适。
主仆俩走上一座拱桥,被桥上一夫妻摊贩给吸去了目光。
一头乌发满面红光的妻子坐在椅子上,手里摇着的团扇不时停下指挥丈夫收摊。
这倒是难得见到,沈溪月这才多看了几眼。
再往他们的摊贩看去,原来卖的是陶瓷娃娃,更有趣的是,这些娃娃皆是一对对的。
有丈夫给娘子洗脚,有丈夫抱着娃哄还不忘给娘子扇风,还有丈夫捏着一面团似在做糕点…奇怪的是只有它是单个的。
沈溪月不由问道,“婶子,这些陶瓷娃娃真有趣,是你们自己做的吗?”
“我家那口子就爱捣腾这些。”那娘子热情招呼着,“姑娘快买一对,留着玩赏或是今后送给情郎做定情信物都不错的,我们夫妻俩今夜摆最后这一摊便回家给儿子张罗婚事去咯。”
听到情郎沈溪月顿觉面红耳赤,后面的话都没在听了,婶子这般热情她也不好佛了人家的心情。
随手拿起那单个的陶瓷娃娃,让望夏付钱。
因为这些陶瓷娃娃都是成对卖价格都一样,那娘子把银钱放好才发觉沈溪月只拿了一个。
“哎!”那娘子正要提醒沈溪月那是单个的,可沈溪月已经逃似的走远了。
那娘子摇着团扇叹道,“都是缘分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