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好办。”林之傲应下沈溪月的话,再道,“你再把你和沈多银来往的书信拿给大哥哥,到时大哥哥给你个惊喜。”
沈溪月想都没想,满脸惊喜笑着道,“好啊!”
说完事沈溪月就要走了,可走到门口又转身回来。
忸怩看着林之傲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但多点银子傍身也是女子立足的根本,大哥哥……不会觉得我忘恩负义吧?”
“二妹妹莫多心,这些原本就是你的,你只是提前要了罢。”林之傲拍拍沈溪月肩头,暖心宽慰。
沈溪月立即恢复笑容,跟个麻雀似的蹦哒着出去。
林之傲本生疑沈溪月为何突然这样,听到这话也就消了嫌心。
二妹妹同沈多银亲近,原来是为讨好他。
此刻他看着二妹妹迈着欢快地步伐往外走,只觉二妹妹很是机智可爱。
那可不,他林之傲的妹妹能差到哪去?
沈溪月回到自己的鎏溪院已是掌灯时分,下人见她回来才把饭菜端上来。
沈溪月拿起筷子正要吃,云儿在旁边布菜边提醒她,“姑娘,大公子要的信件是在哪?姑娘先吃着,奴婢拿了送过去一趟就是。”
沈溪月吃着菜,不以为意道,“信件太多,待会我整理整理,明儿一早你再送去也不迟。”
她能不知道林之傲要信件做什么使吗,什么时候给她都无所谓,只是现在夜幕降临,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她不想再有节外生枝的烦心事来烦人。
云儿听沈溪月这么说也就不说话了,她本就是以为姑娘忘了,提醒提醒罢了。
饭正吃着,宗越堂哥就让人来给她报信。
他今日下午顺利拿到进百川学院的名额,过去熟悉环境时,已经同白知行打好关系,明日午后就能实行他们的计划。
沈溪月听后大喜,让云儿赏了来报信的丫鬟一把碎银子,又让人给爹爹和二叔带话,说明日一起去百川学院看看宗越堂哥。
她知道这么迅速的原因是看碟子下菜。
有权势的人总不用守规矩,要做什么都能最快速度达到,且还是最好的。
沈家还住着林之傲和她这个养女,他们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次日,沈溪月用了午饭便同沈多银出门,出门前没忘把一堆信件让云儿拿去给林之傲。
父女俩是在沈宅门口遇到的二叔,他骑着青驴在门口等着。
原本那日之后他是发誓再也不登沈多银的门,再也不会同沈溪月说话,但看到自家儿子雷电般迅速就进了百川学院,让他不得不把先前的誓言当作放了个屁。
幸亏沈溪月料到二叔骑青驴提前出发,三人才能赶在沈溪月和沈宗越约定的时辰到。
进了书院就有书童引他们前往临水的竹屋,书院大多学子用完饭后都会在那吟诗作赋、辩论今日夫子留的课题。
三人靠近竹屋便听到里头频频传出的高谈论阔。
走进就见,几个青衣广袖长袍的学子正提着袖子在水边洗笔,大敞着窗的竹屋里有人陶醉闭目念诗,在旁的人提笔录下,有三三两两立在窗前神情严肃又激烈地谈论。
“知行哥哥在那!”沈溪月惊喜看向竹屋外与宗越堂哥下棋的白知行。
她兴高采烈扭头问望夏,“望夏,带足银钱了吗?”
“奴婢带了。”望夏忍不住嘀咕,“奴婢只是不明,白公子一个大男子竟有脸伸手问姑娘拿银子!”
沈溪月立刻沉了脸斥责望夏,“知行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旁的二叔听到这话,很是赞同望夏,正要开口劝沈溪月,竹屋那就传来白知行略带斥责的话语。
“钱财乃身外之俗物!这徽墨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其实在饱腹下过分敛财那是钻钱眼子,那些个商贾一身铜臭而不自知,斤斤计较,唯利是图!”
“也是他们过分敛财,才导致许多人都吃不上饭!”
听到这,二叔满心满眼地赞同,得意往自己大哥看去,但愿他听了能改邪归正!
可只才看到大哥冷肃的眉眼,接下来听到的话,就仿佛把他架在火上烤似的浑身不自在。
“宗越兄,你和你爹是沈家一股清流,出淤泥而不染,在下叹服!”
“什么淤泥?什么清流?”
在二叔正寻思着为自己的脸面找补时,沈溪月已经拎起裙子往竹屋跑,直直就踹了白知行一脚。
沈溪月也没多大脚力,刚好把白知行踹倒在地而已。
地上的白知行吃痛捂着被踹到的后腰,在听到沈溪月的声音后怒气全熄了,“溪,溪妹妹……”
“一身铜臭,你干嘛还用我银子呢?”沈溪月把手上的钱袋子奋力砸向白行知,“我是斤斤计较,那你就快把银子还回来!”
白行知碰了碰疼得没知觉的前额艰难起身,余光扫了眼周围人注视的目光,急急解释:
“溪妹妹,你误会我了,是你堂哥夸我的徽墨,说这徽墨在你爹手里定卖个好价钱。”
“我误会什么了?”沈溪月咬牙切齿
,“我亲耳从花我银子的人口中听到贬低我的话!”
这时沈多银和二叔正好走到,沈溪月扭头道,“爹爹,二叔,我不嫁这人了!”
白知行彻底急了,手中的郡主这就飞了?
白知行正要开口,气得双眼通红的沈多银先沉声发了话:
“你既看不起我家,这就命人把定亲礼退还于你,你把从溪儿那捞的银钱还回,今后各不相干!”
沈多银此刻方知道女儿的计划是这个,也头一回看到白知行有这一面。
当年是孟氏说白知行是个读书人,把溪儿定给他将来保不齐还能做个诰命夫人。
沈多银也是想到士农工商,加之溪儿自己也满意,这才应了这亲事。
沈多银退亲的话一出,竹屋里外全都静下了,各别学子的谈话声异常刺耳。
“念了这么多书,竟还做出花女子银钱的事。”一学子咋舌。
另一个学子附和道,“你看他满嘴都是什么话,敢情他是不用这俗物,书上说读书人假清高,原来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
“花女子嫁妆的都是无能之辈,白秀才花未婚妻的银子,这得用什么词来形容为好?”又一个书生嘲笑说着。
这话二叔听着不是滋味,而被明嘲的白知行更不是滋味。
这些话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将他衣裳割开,面皮刮下,让他裸露示人,又热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