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爷!
我做梦也没想到,这位被人传得神乎其神的人,竟然是一位不起眼的小老头。
他突然造访,让我有些意外。
说实话自从被查出癌症以后,我也没什么好怕的,抱拳道:“久仰大名。”
我点燃香烟,深嘬了一口,烟雾呛入肺部,火辣辣的感觉令我猛咳嗽几声。
这时祖爷手握一盒没拆封的杜蕾斯,笑着说:“小伙子,你很命大。”
“祖爷,您这么大个人物,偷偷溜进了我的房间,不会是想和聊几句吧?”我下了床走到客厅位置,伤还没好利索,走路时候的脚踝仍隐隐作痛:“对了祖爷,扶余仙陵的祭祀坑,是您给盗的吧?”
祖爷说:“聪明。”
我又问:“那黑爷组局支锅,让我们去扶余仙陵,也是你故意的?”
祖爷爷哈哈一笑:“不要闹得那么生分吗,大家都是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那些古董我不过是顺手而为,卖点小钱罢了,哪有小兄弟的手段巧妙,憋宝相灵,我一直都很羡慕。”
我心想你也甭抬举我了,祖爷一辈子,除了赌钱不行,干啥都是天才。
我也不说话,就看着他。
反正我一个将死之人,诊断书下来的那一刻,这个世界没什么值得我去担心的。
“你也甭绕圈子了,说吧,来找我干什么?”
“黑爷要害你。”祖爷神秘一笑,接着他指向自己的腹部,说:“你这里有个宝贝,能救他的命……”
他的话让我打了个哆嗦。
自己千辛万苦去了一趟长白山,仙魁的确是到手了,自己竟得了癌症。
可所有的事情联系到一起,竟怎么想都觉得有些邪门。
我问祖爷,什么意思?
祖爷说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如果想治好你的病,首先是保证自己活下去。
接着,祖爷突然丢过来一枚金币,我接到手中一看,金币的表面是一只狼,翻转另外一面的时候,我傻眼了,那是一只三只眼乌鸦!
祖爷继续说:“如果你能活下来,我会再来找你,还有一点,不要相信黑爷。”
等我再想问他,祖爷已经不打算和我继续聊下去了。
他起身离开酒店,我赶忙追过去,当打开门却见门外昏睡着的守卫,其中有两位戴着面具的高大男子等着祖爷。
我一看,自己势单力薄,也没必要继续纠缠了。
祖爷摆摆手,说你不用送了,时机到了我会来找你的。
目送他上了电梯,我摆弄着金币,内心中一片凌乱。
待他离开后不久,我决定打电话给吴道仁。
电话刚一接通,传来吴道仁慵懒的声音:“大侄子,咋还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有啥大瓜想起你大爷我了。。哎呦。。你轻点摁。”
模模糊糊听到电话里传来女孩儿的声音:“哥。。你肾有点亏啊,这样按通经络。”
我咳嗽了一声,说你真够可以了,一大清早就去按脚,也不担心水凉不凉。
吴道仁说你别管,大爷我就好这口,因为你,我现在哈尔滨也待不下去了,只能一个人流落在首都,按个脚泡个澡,回忆一下家乡难道不好吗?
我特别惊喜道:“我也在北京,找时间见一面!”
他说:“先说好了,借钱没有。”
“不借钱,有个大瓜需要掌掌眼。”我说。
一听我这么说,吴道仁顿时来了兴致,他把地址给我发过去,然后约了个时间去见面。
祖爷神秘出现,又给了我一枚古怪的金币,与之前遭遇到的三眼乌鸦一模一样,我不认为这是巧合,况且我身上还带着癌症,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看着手机里的地址,——“泽仙居”。
我看了一眼时间,上午九点半,这个点儿在大城市也算是早高峰刚过,我在宾馆洗了个澡,换衣服时还在不经意间看到那盒没有拆封的TT,祖爷那番话什么意思?
他说黑爷要害我,可为什么不直接一点,说实话在白山的时候,他有一百种方法弄死我,结果人家不仅给房子,还带我出来玩儿。
人之将死,好多事情也就看淡了。
无所谓,反正我现在好好地活着,有一天算一天。
等着忙完了事情,我得回一趟家里,见见老爹老妈,然后去牡丹江陪陪奶奶,死了以后在家附近的黑土地一埋。
可当我走出酒店大堂,却在打车的时候被两位黑衣人拦住,他们问我干什么去?
我愣了一下,问他们什么意思?
然后保镖说,黑爷交代不能乱走,如果想买什么东西,可以吩咐他们。
我顿时有点不乐意了,问他们这是啥意思,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保镖说,小哥我们也是靠着黑爷吃饭的,人家让干什么,咱就干什么,最近这些日子也看出来了,黑爷很器重你,我们也不敢跟您来硬的,您要是想出去,就给
黑爷打个电话,他要是同意,我们哥俩一句话闲话没有,您要去哪,我们就开车带您去哪。
我虽然不乐意,可打又打不过他们俩,真不知道祖爷是怎么把这几个人干晕的。
如果有机会,我是真想和他学一学。
重新回到房间,本来昏迷的两位保镖清醒过来,他们看到我的时候很尴尬。
我回到房间,找黑爷的电话号码,想问清楚他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我爸竟然把电话打来了,他问道:“你小子干什么去了,这都多长时间了,也没个电话!”
我刚想解释工作忙,我爸又说:“刚才有人给我汇了30万,吓我一跳,我以为你小子死在外面,人家给的赔偿款呢,爸得告诉你,在外面不管你干啥买卖,一定要走正道知不知道。”
“知道了爸。”我心不在焉应了一句,想到黑爷的手段,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似乎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在黑爷的掌控之中。
祖爷让我小心他,难道是真的?
“好了,知道你小子没事儿就行了,常回家看看,要是你小伙子有本事,就在外面搞个对象回来,别让你妈总是念叨你。”
我沉默了半晌,一句话没说,我爸电话里虽然没一句关心话,却句句都是关心。
一想自己也没多久活头了,真不知道他俩以后可咋办,老妈现在的身体还能不能生个二胎,都说现在医疗条件挺好的,我打算回去以后劝他俩生个老二,我就算死,也能闭眼了。
等电话挂断以后,我没有给黑爷再打电话,因为我心里知道,当他给我老爹转了30万,我的小命就已经在人家手里掐着呢。
我觉得,既然黑爷也没多久时间可活,那么现在的他,就好像一匹野狼,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老爹的电话,算是敲响了警钟。
与一个将死之人谈法律、讲道德,毛用没有。
当我坐在那儿抽烟,大门响了,外面的司机告诉我,黑爷打了电话,说可以随意活动,但是每天午夜十二点之前,必须回到家里,也就是我的那间老破小。
我双手抱拳,道了一声谢谢。
离开宾馆以后,感觉胸口像憋了一块儿大石头,透不过气来。
按照吴道仁给的地址,我来到泽仙居,这地方离潘家园挺近的,当时好多房屋还没有拆迁,路挺不好找,就连司机师傅也是绕了几圈,还说这地方限行特麻烦,要不是现在拒载罚得太严了,他肯定不会来的。
我道了几声谢谢,司机把车停在路边一家古董店,不过经营范围倒是挺广的,玻璃用红布条贴着测字、算命、风水,收古币,字画……
我跨过高门槛,穿过院子中间的月亮门,又绕过一个栽种莲花的水缸,这才进了大院里面。
见到吴道仁坐在石桌旁,手里拿着一本古书看得津津有味,竟然没注意到我,等我上前一看,书封皮上写着的书名,我脱口道:“续金瓶梅。”
吴道仁吓一激灵,拍着胸脯说:“大侄子,你走路怎么没声啊!”
我说:“行啊老吴,这么大岁数还好这口,谁写的,还有续集?看完借我看看。”
吴道仁很小气地说:“这书可值钱啊,康熙年间的孤本,也叫“隔帘花影”,是一位举人续写的金瓶梅,这里面还有后传呢,相当有意思,不过书本古董不宜翻动,等我看完了,给你讲讲就行了。”
当年一部《金瓶梅》流传千古,因为书中文字太过放浪,作者被抄家,砍了。
但是,当时还有人对此念念不忘,就把书中情节删改,续写了一部新的,这书孤本早就没了,吴道仁还说,他平时喜欢文学,所以才有机会弄到了这么一件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