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姜文孝热泪盈眶：“是啊，娘，您养我们兄弟几人到这么大，若是我们娶了媳妇就不要娘，那还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娘放心，有儿子的一口饭吃，必然有娘的半碗！”
说罢，他夹起盘中的黑炭。
“娘，别哭了。羊肉给你吃。”
姜王氏备受安慰，摸摸姜文孝的头，又将黑炭还给他：“老大，你吃，多吃点，娘不饿。”
姜宝儿搀扶着姜王氏坐下，姜文孝一口咬住黑炭，再次热泪盈眶。
姜王氏泪眼朦胧：“娘想着分家前吃点好的，就把宝儿道嫁妆肉拿出来了，可娘厨艺不行啊，你们一定觉得很难吃吧？娘老了，厨艺也不如以前了。”
姜文孝摇头：“不，一点都不难吃，娘做的真好吃。”
姜宝儿看着这言不由衷的眼泪，暗暗竖起了大拇指，大哥，佩服！
“那你们一定要吃完啊，老二、老三，你们也吃。”
“好的娘。”
老二老三齐齐应道。
姜塘其实对这顿饭非常不满意，哪有肉跟碳一样？就中心一点肉味，这不是浪费粮食吗？
可他又想到：老婆子也辛苦了啊，做这些不都是为了他们吗？为了让他们爷几个吃顿好的，不惜把宝儿的嫁妆都拿出来了，更何况老妻和宝贝女儿还一直不停的给自己往碗里夹呢。
这两人，自己都舍不得吃一块，却要让他们爷几个吃饱！
有这份心意，味道好坏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好一会儿，几盘黑炭终于被消光。眼看着几个男人实在是一点都吃不下之后，姜王氏咳嗽两声，姜宝儿立马出去。
不一时，一盆香喷喷的羊肉串和羊骨汤来了。
眼见众人傻眼，姜王氏心中得意，故作姿态的一扬手：“宝儿要宣布一件事，你们都听着。”
姜宝儿笑出一朵花，介绍道：“家里的羊卖不出去，眼看着死了的羊肉就要臭了，活着的羊也有野狼虎视眈眈，我和娘很是焦急，经过我们日思夜想，终于想出这个法子。大家看，有没有食欲？”
男人们傻眼，小姜良大喊：“有食欲，想吃。”
姜宝儿又看向其他几个孩子，纷纷得到了认同。
姜柔还感叹：“还真是羊肉串？”
“没错，”姜宝儿点头：“就是羊肉串，今天晚上吃完饭后，就把肉分好，该腌制的腌制，该穿串的穿串，竹子有的是，多削些签子出来。明日咱就去县城摆摊，卖羊肉串！”
姜文敬有些迟疑：“这，能行吗？”
一听这话姜王氏就不耐烦了：“不行你上，你把肉都正常价卖出去！”
姜文敬立刻不说话了，他们今天跑了一天，别人知道他们急卖之后，压的价格实在太低，本钱都赚不回来。
老三打听的活羊价格倒是还行，就是有点远。
姜宝儿道：“行不行的，试试不就知道了，什么都是尝试出来的，就如这羊肉串，娘不也做了好几次才做到最好的？那咱们先尝尝吧？尝尝就知道了。哦，对了。”
姜宝儿看向姜老爷子和三兄弟，“你们都吃饱了，我看嫂子们和孩子还没吃呢，那快吃吧，娘，嫂子，吃。”
此话一出，女人们和孩子们的手全都伸向了羊肉串，怪不得刚刚姜宝儿一口不吃，一直给爹和几个哥哥夹那做毁的肉呢，原来还有这一手。
老三媳妇姜钱氏看着自家男人脸要皱成苦瓜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老三瞪她，她立刻将脸埋进碗里，不看他。
偏偏姜宝儿还来一句：“三嫂，好吃吗？”
姜钱氏再次笑出声来：“好吃，好吃。”
不过令她有些疑惑的是，怎么姜宝儿也不让爹吃好的呢？他们三兄弟想分家，爹可不想分的啊！
姜宝儿吃的津津有味，完全不管姜塘那涨红的脸庞，活该，谁让你打女人，有碳吃就不错了！
吃完饭后，一家人干劲十足。姜宝儿也干劲十足，羊下水姜家不要，全扔了，姜宝儿趁人不注意就收进仓库，她也不方便做，直接卖钱了事，可惜价格都太低，两只羊全部清理出来，也只卖了5金，也就是一两银子。
晚上也不需要点油灯，直接在院子里起了三个柴火堆，大房的姜明负责闷碳，用于第二天烤肉，若是摆摊，就不能像姜王氏那样将竹签拿在手上用火焰烤了，只能第二日一早去买个铁架子。
村中的小路上，一老一少正往姜家走去。
姜里正看着远处灯火缭绕，迟疑的停住了脚步：“姜家这是咋了？”
旁边的小不点姜云敏摸摸下巴：“宝儿姑家不会着火了吧？爷，你特意选到这么晚，村里人都睡了的情况下来宝儿姑家，若是着火了，我们不就会被村子里的人发现了吗？要不咱们先回去？明日再来？”
姜里正瞪她一眼：“胡说什么，若是着火了，第一时间肯定是救火啊，跑什么？”
“哦，对哦。爷，那咱们赶紧去救火。”
“
不急，着火肯定是连房子都烧了，不可能这么小的火，你看，火被墙挡的都快看不见了。定是他们自己烧的。”
“这不是夏天吗？他们为何要烧火？”
姜里正叹了口气，理解的点点头：“唉，你宝儿姑毕竟是个弱女子，没有你大哥那么坚毅，想必是被白天的事吓住了，着了魔了。你姜奶奶正给她驱魔呢，老婆子惯会搞这一套。走吧，咱们去看看吧，也去劝劝。”
乡下人不缺地，基本上每家每户都有个大院子，所以大家不习惯敲门，反正敲门也听不见，一般都是在院子门口喊主人家的名字。
奈何姜里正心里藏着事，也不敢大喊，只得鬼鬼祟祟的敲门。他敲的声音小，姜家众人都在忙碌，硬是没听见。
姜里正看这样不是事，就让姜云敏拿出看家本领，尽情发挥。
姜云敏收到指令，兴奋异常，两只袖子往上一撸，搓了搓手，一把抓住院墙，就开始往上爬。
所以当姜宝儿卖了羊下水往屋里走，路过墙边时，看到猛然蹿出的脑袋，浑身汗毛直立，发现仓库把这东西收不进去后，她闭紧双眼，一拳打在了那东西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