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朝堂便公布:十五年前,乃燕王将至关重要的边防布局图泄露给西狼国,内外勾结,导致胥家军十五万忠魂在战场上瞬间溃败。
铁证如山,时隔十五载,东源朝堂终于还胥家军清白。
然而,对于燕王的惩罚,皇帝却只剥夺了南宫姓氏,将人发配去守护皇陵,而燕王府众人也只是一并被圈禁在皇陵之中。
愣是,一滴血,不曾流!
这道圣旨一出,满朝忠臣无不感到悲凉和愤怒。
与十五年前那场血洗京城的暴行相比,如今对燕王轻描淡写的惩处,如何不令人寒心?
可无论太子率领部分官员,如何跪求严惩,皇帝始终不露面。
南宫渊愤怒之下,竟孤身一人冲至皇陵,挥剑在列祖列宗面前将燕王斩杀。
这一公然抗旨、罔顾天子威严的举动,终于将皇帝逼了出来。
他愤怒痛骂太子,下令严惩不贷,将德行有失的太子羁押府内,无诏不得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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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新岁伊始,京城便接二连三传出令人心神不宁的消息,如狂风暴雨般席卷着百姓心头。
洛云听武长乐简略叙述后,亦震惊得久久未能言语......
燕王遭此厄运、太子被囚,真乃是一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戏码。
可受益者,究竟会是谁呢?
踏出武府大门,洛云步履蹒跚,恍若置身于崩塌的天空之下,心乱如麻。
她没有登上马车,而是选择在街头漫步,借此沉淀纷乱思绪。
冰心冰雪默默守护在其身侧,不敢出声打扰。
洛云心中曾有过猜想,太子便是时家背后坚实靠山。
可如今,泰山被困,那么他们又该如何应对呢?
公然抗旨、皇陵前斩杀皇室成员,无需多想,必定有无数弹劾奏章如雪片般飞于龙案上。
最后,她只能自我安慰,好在皇帝仅有一子,总不至于做出废太子的举动。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已有明旨下达,十五年前所有因胥家牵连之家族,都将免去罪行。
青州洛家,终于得以回京。
而她,也终于有机会一睹其真容。
洛云刚踏入洛府前院,便一眼瞥见南宫渊面色阴沉坐于桃花树间。
那孤零零身影,仿佛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令洛云内心一揪!
她抬手示意,屏退左右,慢慢走上前,“干嘛呢?”
南宫渊闻声,转过头来,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伸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椅子上。
洛云知他今日心情不佳,便顺从没有多言,安静坐下。
过了许久。
身边之人打破沉默,低沉男音在静谧空中回荡,“你很喜欢桃花?”
洛云目光柔和扫过院子里盛开的粉红花朵,露出微笑,“不愿鞠躬车马前,但愿老死花酒间!”
南宫渊听到这话,嘴角勾起一丝浅笑,调侃张口,“这般心境,可不是一个财迷能说出来的话。”
洛云嫣然侧头,“确实不是我说的,可即便财迷,也喜欢那般潇洒意境。”不知为何,坐在这人身边,令她感到内心焦躁逐渐平息。
南宫渊亦然!
双手枕在头后,慵懒道:“哦?那这话,究竟是谁说的?”
“唐伯虎!”
洛云答得毫不掩饰。
南宫渊哪知他是谁?但一听男人名字,立刻坐直身体,双眼紧盯,“谁?”
瞧他那紧张样,洛云竟觉得有种被人当成至宝珍视的满足。
带着些许窃喜道:“一位风流倜傥的男人!”
南宫渊一把抓住她手腕,头顶一片绿,连气息都带着冰冷危险。
见人露出危险信号,洛云生怕他会在光天化日下扑过来,做出小孩不宜、令人难以描述的事。
于是,吓得赶紧补充,“已经死了!”
南宫渊眼神稍微缓和一些,撤去醋意,但依旧审视,“又是你小时候,偶然得知?”
洛云心虚撇开眼,低声狡辩嘟囔,“可不是嘛!现在回想起来,小时候运气还真不错。”
好在,南宫渊并未打算深究。
又悠然躺回去,提议道:“开春了,咱们带着小薏米和灵儿一起去踏春吧。”
这话题转得太快,洛云一时茫然,随即支棱声,“东家最近不忙?”
“嗯,不忙。”南宫渊轻松勾唇。
洛云心中暗自思忖,也对,太子那泰山都被关起来了,确实没啥好忙的。
想着自己来京已半年光景,平常除了去庄子,还真没上哪耍过。
于是,点了点头,语气透着期盼问:“去哪儿踏春?”
见人没有嘴欠直接拒绝,南宫渊心情好转,霸气又宠溺回应,“你想去哪,咱们就去哪。”
“踏春,当然得远离尘嚣,寻觅那自然之美。”
“行,你既然钟情桃花,那便带你去一处繁花似锦的景致。”
洛云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欣喜。
随即
站起,“甚好!何时出发?我定要邀上青黛、长乐与三哥,一同分享春光。”
南宫渊,“......”
去那么多人,他岂会允许?
眉头微皱,嘴角掠过一丝不满,“你难道不知古氏药铺,在开春后都忙成什么样?”
洛云听后,眼中光芒瞬间暗淡。
春寒料峭,正是疾病多发之时,药铺自然繁忙。
南宫渊见她坐下,浓眉微挑,又缓缓开口,“再者,等二武将军忙完这段时间,也将返回边疆。你不该在这短暂时光里,让人武家好好相聚吗?”
三言两语分析下来,洛云真觉得哑口无言、好有道理!
故而,也不扭捏,满脸高兴回答:“行吧,就咱自己去,那明日出发如何?”
这句‘咱自己’,彻底取悦了南宫渊!
望着院中桃树,露出一抹怡然自得的幸福微笑,“嗯!你让李婶准备点吃的,咱也来体验一下‘漫天春色花间酒’的意境!”
“好的,我这就去!”洛云背影欢快消失于门口。
南宫渊坐起身,柔情蜜意看着门口,喃喃自语道:“看来往后,要多带她出去玩。”这般乖巧欢快神色,在洛云身上当真少有。
几句随意闲谈后,胸腔压满的郁色,便已荡然无存。
这一刻,他终于理解为何人人常说“成家立业”,为何一定要先有家、再立业……
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家”,对他来说,可不就是一场及时甘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