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公子,听说时老爷身患重疾,要不要老夫过府问诊?”
南宫渊暗惊,他以为自己和古松早就达成默契,互不干扰。
可今日,这又是什么幺蛾子?
表面不动声色,悠然放下手中茶盏,“劳古伯挂记!家父年前换了位医者诊治,如今正在服药,病情已有所好转,便不劳您再费心了。”
提起那位,洛云脸上浮现出一抹亲近笑容,“的确,上次见到时伯伯,虽然气息稍显不稳,但整体状态确实还不错。”若不是南宫渊来得及时,那位怕是祖宗十八代都要问个底朝天。
“嗯,那便好!”
古松轻捋山羊胡,淡然一笑,“咱们相识已久,时公子,若有任何需要,只管开口,无需客气。”
明知对方试探,南宫渊却也只得礼貌起身,感激拱手,“时深再次谢过古伯!”
说起这位‘时老爷’,他心中隐隐不安!
那老头至今仍未归来,但一想到老师的高明与谨慎,也实在不需要自己来操心。
可却还是按捺不住去思考,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令其迟迟不归?
翌日清晨。
当南宫渊刚推开房门,便看到廊下台阶上坐着两个消瘦背影。
他顿时心生欢喜,其中一个背影一眼就能认出,正是那消失近半月的‘时老爷’——清波先生。
但另一个…….何方神圣?
竟能与老师这般平起平坐,毫无违和感!
南宫渊嘴唇微微张开,正准备发问,却率先传来清波先生威严声音,“臭小子,还不过来见礼?”
他疾步上前,对着那道背影恭敬行了一礼,口中喊道:“老师!”目光却紧盯着旁边陌生背影。
两人齐刷刷站起,缓缓转过身来露出庐山真面目......南宫渊双眼瞬间瞪得溜圆,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傻愣好一会,才结结巴巴道:“师……师叔?”
眼前之人,可不就是名震列国的高人——元相师!
南宫渊内心震撼不已,多年未曾见到师叔,万万没想到他会以如此突然的方式现身。
仔细观察下,竟发现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元相师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依旧青年模样,连白头发都没长一根!
与之相比,自己老师的那头鹤发童颜可就太显眼了。
要知道,老师比师叔也就仅仅大三岁而已。
与此同时!
元相师也在默默观察着他,过了许久,才缓缓展露出一抹深不可测的微笑,“太子近来可好?”
南宫渊感觉被那目光看得浑身发毛。
回想过去,自己在师叔面前总是顽劣不堪。
但今时今日再见,他竟然不由变得拘谨起来。
心中暗想,这大概就是上次与小师弟探讨后遗症,有种神棍突然变得高大的感觉。
忙恭敬地施一礼,“谢师叔挂怀,弟子一切安好。”
他正要开口询问九年前之事,却被清波打断,“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其他的先放一放。”
书房。
南宫渊忍不住还是多关切了句,“老师,您这段时日究竟去哪了,可把学生担心坏了?”
在师弟面前,清波还是内敛的。
端起架子,语气深沉道:“出去处理一些事情,顺便寻找你师叔而已,有什么可担心。”
南宫渊眉梢微挑。
众所知周,元相师行踪缥缈不定,上哪寻去?
且还这么短时间内,就将人翻出来?
可他有自知之明,知道对方不说,也问不出缘由,故而很识趣并未张嘴询问。
显然清波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眸色郑重,“最近京城怎么样?”
提及正事,南宫渊迅速收敛心绪,眉头微蹙,“燕王反了,武长江已发兵缉拿。”
“朗月他们呢?是否已经采取行动?”显然,比起谋反,清波更加担心燕王安全。
南宫渊镇定点头,“在武长江发兵之前,我已经派他们去保护燕王。不过,刚开始他们和武长江之间发生了一些误会。”
清波微微松口气,浅笑回忆,“就武家老二那火爆脾气,怕是够他们喝一壶的。”
南宫渊心虚摸了摸鼻子,“是,朗月他们差点暴露身份。不过,也因此得知了小姑姑遇刺的真正缘由。”
“小姑姑?”这个称呼令元相师稍显惊讶。
清波别有深意瞥了南宫渊一眼,对师弟缓缓道:“武家老四。”
元相师恍然大悟,点头浅笑,“哦,原来就是最近炙手可热的太子妃人选。怎么,倩兮佳人难道太子不喜欢?”
刚刚还有一肚子话想问的南宫渊,听对方这般询问顿时脸色一沉!
阴阳怪气瞅了眼,小声嘟囔,“师叔您老人家都已经快得道成仙了,难不成还算不出来?”
“哈哈哈……”元相师开怀大笑,“老道虽然算出太子殿下您红鸾星动,但具体哪位佳人,却是难以预料啊。”
南宫渊闻言,心中一紧!
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师叔,不能吧?九年前您突然去柳州府,不就是专程为我……”
“非也!老道四处游历,想到哪,便去哪。”
元相师一副悠然自得模样,瞧得南宫渊心里七上八下。
难道……急忙开口,“师叔,那您如今快给我好好算算。”
元相师嘴角噙着笑,却不为所动。
谁曾想,他竟道:“太子若能将小时候调皮捣蛋,一把火烧掉的孤本找出来,老道便为你一算,否则,免谈。”
南宫渊顿时无语。
都说了是孤本,早已化为灰烬,上哪寻找?
他这位师叔,果然还是那般小气记仇,多少年的陈年旧事,至今仍念念不忘。
提及往事,清波眼中流露出深深羡慕,抚着茶盖旋转,“那孤本,为兄记得还是老师临终前赠予你的。”
南宫渊倒是第一次听二人提及,没想到竟是师祖临终前所赠,赶紧羞愧低下头。
元相师心疼颔首,随即瞪了南宫渊一眼,嗔怪道:“可惜,都被师兄你这好徒儿一把扔进了火堆。”
此言一出,就连清波都忍不住有些尴尬,轻咳一声,“孽徒,还不快向师叔请罪?”
南宫渊不情不愿站起来,当年他都被揍成那样了,还不算请罪呢。
“师叔,弟子知错!”
他语气还算诚恳,“但这孤本,弟子实在找不出来。”
元相师意味深长看他一眼后,云淡风轻端起茶盏,轻呷一口。
心中却暗道:你找不出来,老道自有法子喊你媳妇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