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摆弄着瓶中的梅花,莫寻风悄然出现在她眼前,伸出手放桌上两瓶净白药瓶。
“药。”
荣华想着工部的事情,一时没懂莫寻风的意思,她抬头水汪汪的眸子对上莫寻风冷厉的眼神。
“什么?”
“金疮药。”
莫寻风拉起荣华的胳膊,解开太后中衣包裹的伤口,鲜血染得中衣红一片。
鲜红吓人。
莫寻风的手紧了一下,扔下那片中衣,拿过桌上的净白药瓶将金疮药小心敷在伤口上。
白色粉末融化在伤口上,霎时,被伤口染成红色,粉末浸入伤口时,飘起一层白雾,吱吱啦啦的疼。
“疼,就咬我。”
莫寻风眼里闪过一丝怜惜,毫不犹豫的将另一只大手放到荣华嘴边。
男人滚烫的气息似有若无的萦绕在她唇边。
荣华摇头,咬牙坚持,额上沁出一层冷汗。。
许是莫寻风练剑的缘故,他纤细的大手包扎速度极快,没一会功夫,她的伤口包扎好。
荣华望着伤口,连她自己都忙忘了胳膊上的伤,莫寻风还想着。
原本在罪奴所,她以为见到莫寻风后,会有很多话跟他说,毕竟她前世欠他一条命,欠了他很多顿饭。
可真见到了莫寻风,见到他那副鬼样子后,出了心头,竟说不出多余的话。
现在也说不出。
她望着他冷厉的眼,低声道了声,“谢谢你!”
“主子,不用。”莫寻风的声音软了几分。
“以后叫我荣华吧。”
今生,她不想让他再叫她主子,他们该是朋友,一辈子的生死之交。
莫寻风没有出声,荣华望了他一眼,柔声问,“不愿意?”
“愿意。”
莫寻风看着荣华的伤口,迟疑一下,愣愣开口,“荣······华······”
荣华淡淡一笑,“嗯。”
“伤口再深就伤到筋骨。”
金光寺幸好伤得是她,如果她不去护住太后,伤到太后······
“莫寻风,这件事本就惊险,也必须伤到人,我不会见死不救。”
“因她是太后?”
荣华摇摇头,换做任何一个上香的人她都会这样。
毕竟,这些事都是她一手策划,一手成就的,如果非要伤及无辜,她能救则救。
“我事先也不知今日来金光寺的人是太后。我们当着皇家人的面行了那么危险的一招棋,好在未伤及太后。”
荣华仔细打量了一下莫寻风,“在榫卯结构处时,没伤到你吧。”
大雄宝殿上空榫卯结构处狭小逼仄,没有几分真本事,呆不下人。
“我没事,但太后会彻查。”
荣华黝黑的瞳仁缩了一下,“我们费这么多心思为的就是彻查工部,皇帝会彻查。”
太后已将这件事扩大化宣传给了皇帝,并成功惹怒了皇帝,这件事彻查已是板上钉钉。
只是官妓司主梁砸伤人这件事还需紧急透漏给皇帝。
荣华想到了十四王爷,他这个表面上寻花卧柳的闲散王爷将这件事说给皇帝,再合适不过。
等天再晚些,她要去席上寻寻十四王爷。
莫寻风望了眼外面张灯结彩下,乱成一团的陆家,“还去送嫁吗?”
荣华原本安排莫寻风从金光寺回来后,就去后院等着送嫁,可是,大夫人临场晕了过去,陆安察腿断,才被抬进陆府。老夫人听说后,心口疼的老毛病骤然发作。
荣华寻着莫寻风望的方向望过去,陆府请大夫的请大夫,伺候人的伺候人,接待人的接待人,忙的一团糟。
“送嫁,婚嫁事宜按照原计划。”
“好。”
莫寻风风一样消失。
荣华询问了银钗,大夫人现在的状况。
银钗回禀,大夫人怕耽搁了高嫁,硬是吃了很多补品,脸刮了三层粉遮掩疲态,强撑着身子和她娘家人一起接待贵客。
姑爷看了大夫,吃了药后也醒了,腿部上了石膏,此刻,正强撑着一条腿在门外迎同僚。
荣华冷哼一声,陆安察此时倒能撑,只怕他这条腿今日劳累过度,日后好不了了。
“老夫人那边呢?”
“老夫人心口还是疼得厉害。”
岁月不饶人,年纪大了真禁不住惊吓。
“金钗,香畦,跟我去老夫人处。”
荣华正带着香畦和金钗去老夫人处,却被盛装的陆宜嘉拦住。
陆宜嘉本就美丽,盛装之下,更美得娇嫩诱人,只那张俏脸闷闷不乐,眼睛有些红肿,好像哭过。
“嫂嫂。”
陆宜嘉恭恭敬敬的给荣华行了个大礼。
荣华倒从没见过如此谦卑的陆宜嘉。
“嫂嫂,我求嫂嫂一件事。”
荣华一笑,原来是有事求她。“什么事?”
陆宜嘉看了看香畦和金钗,荣华会意忙将香畦和金钗支开。
“说吧
。”
陆宜嘉又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别人,只有她跟荣华后,才小心翼翼地从袖笼里拿出一个荷包。
是一个绣工粗糙,绣着“礼”字的荷包。
这个荷包这么眼熟?
荣华想起来,是前些日子,大夫人拿出来给老夫人看的那个荷包。
据大夫人说,因陆宜嘉爱慕工部尚书杜礼敬的人品和才华,才专门绣了带有工部尚书名字,“礼”字荷包,定情。
陆宜嘉将荷包塞进荣华手中,“嫂嫂,这个荷包你能替我交给十四王爷吗?”
原来,陆宜嘉爱慕的一直是十四王爷。
想想也登对,郎才女貌。
“你要嫁人了,再送给王爷荷包难免惹麻烦。”
陆宜嘉摇着头,急得眼泪快出来了,“嫂嫂,工部尚书那个糟老头子,我不愿意。麻烦嫂嫂,将这荷包送给十四王爷,若王爷肯要我,哪怕是个暖房丫鬟,我也愿意。”
陆宜嘉拿了一包金银首饰塞给荣华。
前世的陆宜嘉也在肖想十四王爷,因着十四王爷对她无情,她不情不愿地嫁了其他男人。
可十四王爷直到荣华死时,都没有婚娶。
今生,只怕陆宜嘉又在肖想了。
“嫂嫂,这次你一定要帮我。求求你了,嫂嫂。”陆宜嘉柔了声音,放下往日蛮横骄纵,软了身段,哭着下跪祈求荣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