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思棠。
“小姐,银钗办事不利,今晚没能请来姑爷。”
银钗一脸自责。
陆安察因着金媚儿的死一直耿耿于怀,已多日住在他和金媚儿在外置办的房子里。叶青也曾抱怨过这事,可老夫人、大夫人都拿他没办法。
没一个能做得了陆安察的主。
荣华看了眼柴房的方向,“金媚儿的帕子给他了吗?”
“给了。”
“他什么表情?”
银钗回想着陆安察拿到手帕的样子。
“摸着手帕上的“美丽”二字伤神,流下一滴泪。”
荣华冷笑一下,前世的她多么痴恋,心里眼里都是他,竟信了他编织的各种谎话,一心一生只为陆家操劳。
到头来,竟不如金媚儿绣给巡盐御史林立的一条手帕来得动情。
若陆安察知道,那条手帕是金媚儿绣给巡盐御史林立的,他还会抚摸,还会流泪吗?
若陆安察知道他痴恋的金媚儿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利用他,他牵挂的金媚儿早就心有所属,他思念的金媚儿和巡盐御史不是一时在大床上情动,而是早有私情······
陆安察会怎样?
荣华摘掉了一株开盛的菊花,拿在手里摩挲了好久后一瓣一瓣摘下。
她看着花瓣幽幽道:“银钗,陆安察会来的。”
银钗只当是荣华在安慰她,附和着点了点头。
荣华一瓣一瓣捡起花瓣,又一瓣一瓣拼成菊花,“银钗,这样拼凑的花还美吗?”
银钗一笑,“小姐,虽看着是菊花的样子,但从摘下来花瓣那一刻就不是花了,拼得再好也不是了。”
花已不是花,还有什么意趣?
荣华一口气吹散了那些菊花瓣,“银钗,超度的人快到了,给香畦和银钗发出暗号,让她俩悄悄回来。这几天也不必再去那边了。”
这些天,荣华嘱意金钗和香畦两个丫头,午夜时分,去柴房模仿金媚儿哭啼制造那些鬼怪恐慌。
早晨,银钗再将这些哭声和鬼怪恐慌之事渲染一番,吓得陆家众人特别是大夫人整日惶恐。
现在,大夫人和叶青请高僧超度,她倒也要给超度高僧一些面子。
“是,小姐。”
银钗应了后,一刻也不敢耽搁,去发暗号。
午夜时分。
超度的人倒是来了,不是得道高僧,只是两个神婆子。
银钗看到不是高僧后急忙回到垂思棠告诉了荣华。
“小姐,现在怎么办?还提前召回她俩吗?”
“几吊银钱请来的神婆没什么真本事,你缓些召回,但也要见机行事。”
“是,小姐。”
两个神婆子穿着跳大神的服装,画了神面,神神叨叨的,整得相当郑重,见了大夫人还跟大夫人客气了一下。
大夫人顿时不乐,“叶青,你请的这是什么?”
大夫人一直相信鬼神之说,但她认为得道高僧是有真本事,而神婆只是最末流下等,为了几吊钱晃来晃去骗人居多,根本没有多少实力。
金媚儿的鬼魂日日夜夜啼哭喊冤,那样凄惨狠厉的女鬼,至少需要有实力的道高僧才能收服。
这两个莫不是来添乱?
叶青附在大夫人身边,小声说,“婆母,媳妇儿也很为难,账上的银钱不够,只能请来两个便宜的神婆子。”
大夫人拉下脸来,咕哝一句,“小家子气,要是荣华肯定不会这样。”
叶青听得真真的,她狠狠地剜了眼大夫人,不给马儿草吃,还要马儿跑,账上没钱,总不能让她去偷去抢?
“婆母,神婆子来都来了,您要是不喜欢,您给账目上充足的银钱,我领了充足的银钱,再请好的来就是。”
叶青嘟着嘴,也是一脸的不乐意,一再强调充足的银钱。
一提到银钱,大夫人也挠头,叶青迎娶已花光了老夫人首饰换来的银钱。她这个月还没凑齐给娘家弟弟的银钱,哪里还有多余的给账上?
“来都来了,将就着用。”
大夫人没好气的瞪两眼叶青,余光忽然瞧见柴房南墙上有个晃动的影子,一身白衣飘飘忽忽悬着,打扮形态,跟金媚儿极像。
大夫人心下一咯噔,一把拽住叶青尖叫,“鬼啊,鬼!”
叶青看南墙一眼后也吓一跳,闭着眼直嚷嚷着,“是她,是金媚儿!是她回来了!”
香畦和金钗对视了个眼色后,故意学着金媚儿的声音哀嚎了两声,“啊······啊······大夫人,大夫人,我死得好惨!大夫人······”
凄惨的声音回旋在午夜,寒风吹过,带着呼啸的凄厉回声,瘆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大夫人吓得腿软,只想抓住叶青壮胆,谁料慌乱中,叶青一把甩开大夫人,一溜烟跑到神婆子身后。
几个看热闹的丫鬟婆子也吓得四散逃开。
空旷的地面只留大夫人一人打颤。
“啊······啊······大夫人······你为什么害我?
为什么?”
大夫人浑身瘫软,筛糠一样倒在地上,抱着头求饶。
“你俩愣着做什么?”叶青怒吼神婆,推出她俩上阵。
其中一个高个子的神婆在前面,刚走出去,左眼挨了石子袭击。
“鬼啊!”高个子神婆捂住左眼不敢动弹。
矮个子神婆撞着胆子跳了两下后,喊着,“大夫人,我施法,这女鬼是因为你而亡,她有冤情,你给她赔罪,她就会放过你。”
“大夫人······你为什么害我?为什么?”
大夫人吓得丢了魂,但见矮个子神婆装模作样的还像那么一回事,刚才心底的慌乱,减了几分。
但一想到金媚儿和巡盐御史的当众大床事件,她心底的火蹭蹭上涌。
“金媚儿,我没有害你。你要怨就怨你自己。你跟那个野男人早有私情,你骗了察儿,骗了我陆家,你跟那个野男人死有余辜。”
“大夫人······你好狠······我不会放过你。”
陆安察气喘吁吁地赶来,刚来就听到了大夫人的指责,他震惊得像个傻子,好一会说不出话来,“儿······儿······母亲,您说的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