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弟弟说好,工厂他先管理着,我回市内再做点儿什么,看有没有可能找到条路,弟弟答应了。
那天很久没见的,以前的生意中一个十分要好的客户,打电话约我一起吃个饭,我就欣然应允了。
去时因要喝酒,我没有开车。打车时却发现异常难打,路过的空车都不停。
王哥电话问我到哪了,才知道我还没打到车。他就告诉我,用滴滴叫。我当时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在他说明了之后才懂,就在微信中找到了应用,并用此软件叫到了一台私家车。
路上我向司机详细了解了这个软件,还有做这一行的收入问题。在得知一个月能收入一万左右时,我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我在闲时何不兼职做一做,也可缓解下现在的压力。
我们吃饭时,相互问了对方的情况。这让我不觉想起了现在的困境,虽然我没表现出来,但在心里还是有些伤感的。好久没见了,我们都喝了很多酒。看似十分尽兴,其实我是有些不舒服的,有点儿借酒浇愁的意境。很晚我们才散了,各自回家了。
到家后,玲也回来了,看我喝那么多,她有些不高兴了,责备了我。我有了一点儿情绪,但并没有发作。
后来我想起要倒下信用卡的事儿,想从她那里拿些钱,用完我就给她。可当她却故作无奈的表示她没有,我有些不理解了。因为我知道她是见我这坑怎么都填不平,有一些不放心了。事后想想也能理解一个女人的心态,房子没有,我又负债了,她得为孩子做个准备。但当时可能是因为酒精的作用,我有一些激动,虽然没有吵闹,但还是表现出不高兴的状态了,并在言语上有一些过激了。
她没有按捺住,终于发作了,指责着我这些年的固执,把日子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失去了控制,与她争论了起来。但念在岳母在,我们在卧室里尽量压低着声音。
后来她又说到了,我在岳父手里拿的钱还没有还上的事儿,让我们的争吵又升了级。她开始如大多数女人一样,开始计较起来。甚至把这些年我从她手里拿的每一分钱都想了起来,并如数家珍一样,开始计算着,也间接的表明了她现在只管孩子的态度。
我这时反而不再说话,只默默的看着她。似乎我一下子不认识她了,她再也不是那个当年能同我一起同甘共苦的她了。也许是生活的现实改变了她,也许是孩子让她有了牵绊,也许是我一直不见起色的工厂让她失去了信心。
我看着她,一直看着,让她一直说着。她说着说着,泪水就从眼角流了下来。我的心一下子就碎了,理解了她的委屈和辛酸,找了纸巾给她。我还是小声的道了歉,她似乎好了一些。而此时我的心却复杂了,不是因为她的情绪让我生气了,而是我想到了这些年带给她们的不安稳,将来又无法预知的各种困境,会让她们有一个什么样的生活。我那时的心情是在歉疚中,在失落中,在迷茫中,在不知所以中…
我们都没再说话,她似乎也觉得她有些过激了,不再说了。坐在窗边,向外看去…
我的心此时却是很乱的,我和她打了招呼,说想出去走走,便出了家门。
天是阴沉的,风不大,但还是有些刺骨,不知不觉中雪便飘了下来。
我坐在广场的椅子上,吸着烟。自己不由自主的叹着气,感觉这一种难喻的凄凉,在不停的侵蚀我的心房。脑子里一片混乱,甚至不知道在想什么,就那样一直坐着…
她打了电话给我,我并没有接。她又打,我仍然没接。她打了几次,见我一直不接就不再打了。
我回忆起我们一起在广州时,她为了交房租,卖掉了自己的首饰。我们没找到工作时,没有钱,没饭吃。我们两斤大米、一袋盐、半斤油,三个土豆活了一个月。每次渚好很稀的看不见米粒的粥,我们都喝不完,都会告诉对方吃饱了,硬生生的坚持下来的时侯。想起我去找工作,没钱坐公交车,从白云区走到天河区再走回来,下雨淋湿衣服再走到干,她心疼的看着我的时候。想起了我们没钱交房租,为了租房一起去卖血,我骗她吃点东西,避免没体力,而令她的血献不了。我却因是第一次而被红十字血库那些无良医生骗捐干细胞,却只得了三百毫升血浆的营养费,她找不到我拼命找我的时候。想起了我因失血过多,腿软上不去公交车,她一边扶我一边落泪的时候…
而现在那些感觉都不在了,剩下的却只有现实。面对现实,却让我们不得不都将低下的头。为了生活,为了孩子,她开始权衡我了。
我拼命的吸着烟,已经感觉不到寒冷了。雪却仍然下着,地上已经厚厚的积了一层。那雪如我此时的思绪一样,纷纷扬扬,似乎也在感受我的感受,陪伴着我在这样的夜里,这样的伤感着…
烟没有了,我看了下手机,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她发了信息:嘱咐我早点回去休息,别和她计较。明天她要早起,不等你了。并给我转了三万元钱,我无奈的笑了笑,却没有收,而是退了回去。我此时可能酒劲儿过了,感觉到有些冷了,就拖着我无奈的躯壳,离开了广场,回了家,睡在
了我习惯的沙发上。
第二天,我向一个同学借了些钱,又从工厂凑了些钱,把信用卡倒了。我注册了滴滴司机,决定先找个营生,多挣些钱。
三天后,滴滴车主注册成功了,我绑定了我的商务车,开始没黑没白的干活。每天都是夜里十一点多才到家,到家后就在沙发上将就一下,早上早早就出车去干活,一天能有个三五百的收入。
这些日子,我很少说话,也很少去店里,甚至都不在家吃饭。她感觉到了我的变化,几次想和我谈谈,我都岔开了话题。因为我心里生出了个坎儿,我知道这坎儿一时半会儿也过不去。仙家们劝过我,我却没有表示,只是笑笑,他们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很快就要到春节了,那时我有了深夜服务卡了,就每天干到凌晨才回家。一是为了多挣些钱,也是怕我们会再有不快吵起来,令岳母不舒服。
小年的前一天,我拉了一个做旅游的乘客,就聊起了带团去玩挺挣钱的话题。她叫许岩,她看了我的车说可以介绍一些小团队给我,包我的车去雪乡玩,挣得比我现在多。于是,我们相互加了对方的微信。
后来,她也真的介绍了一些客人给我,偶尔她也亲自带团包我的车,还教会了我如何带团挣钱,那一个春节我的确挣了不少钱。因此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时常也通过微信聊聊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