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极拳号称:你进我也进,你退我还进。
打得就是一个强势。
面对纪然一上来便如狂风骤雨般的猛攻,吕一泽只是微微侧身避让,他的步伐稳如泰山,丝毫不乱,肘击却如影随形。
他以守为攻,迫使纪然不得不回挡,攻守瞬间逆转。
在两人交锋的电光火石之间,纪然能清晰地听到吕一泽发力时全身关节发出的咔嚓声,危险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
面对纪然的甩棍回挡,吕一泽衔接一记并步顶肘,连守带攻,格挡住纪然的武器的同时,还强势打开了纪然的门户。
正是八极拳中极为常见的开门炮。
紧接着,吕一泽一记转身挑肘,另一只手的手肘,眼看着就要撩击纪然的下颌。
这一击若是落实,必将成为胜负的关键。
纪然条件反射地脚底抹油,侧身一个让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吕一泽的杀招,她身形飘忽,转瞬之间已经绕至了吕一泽的左侧。
抓住机会,纪然手臂如刀,狠狠戳向吕一泽的软肋。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阴鸷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纪然耳边响起,“八卦步法,很好。”
声音未落,吕一泽已经反向侧步,手臂如同鞭子般抡起,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反缠而来,正中纪然的手刀。
纪然感到一股巨力从手肘处传来,仿佛自己的手臂砸在了一块坚不可摧的铁板上,那股巨力沿着手臂直冲肩头,让她的整条手臂都瞬间麻痹。
然而此时还不是纪然可以松懈的时候,吕一泽根本不给她喘息之机,一个接着一个的铁山靠撞上来,运肘如枪,招招攻击纪然的要害。
纪然以八卦步法应对,手里的甩棍左支右绌,勉力防守。
甩棍每每格挡在吕一泽的铁肘上,啪啪作响。
吕一泽显然已经将自己的手肘练得铜皮铁骨一般,根本无惧纪然手里的甩棍,更为重要的是,吕一泽一直贴着纪然近身猛攻,纪然的甩棍根本没有时间和空间发挥出应有的力量和速度,攻击性大打折扣。
不过此时,纪然以八卦步法应对,手里又有甩棍格挡不用跟吕一泽硬碰硬,她只守不攻,想着只要拖延到郭淮带人过来,一切就好办了。
就算吕一泽再厉害,到时候,双拳难敌四手,他也必然会落败。
显然吕一泽也看透了纪然的心思,他当然不会允许纪然拖延时间了,只见他突然变招。
一招在八极拳中极为常见的弓步靠肘之后,他的另一只手上的指上刃却瞬间撩击纪然持棍的手腕。
此时,纪然撤棍会被击伤,不撤棍手腕则会被划开一道口子。
唯一的选择就只能是放弃甩棍,手撤人也撤,先保全自身。
纪然撒手的同时迅速后撤,跟吕一泽拉开一定的距离,吕一泽却完全不给纪然喘息之机,直接飞膝而上,纪然双臂交叉格挡,防住了要害却免不了被震得连连后退。
纪然暗暗叫苦:这见鬼的眼镜怪,果然是挂逼!
后退中,她突然被一只手扶住了,她心中不禁狂喜,暗道:郭哥来得好快呀!
毕竟从她跟吕一泽交手开始,一招一式都是论秒来计算的,过程虽然凶险,但实际上他们交手的时间可能连一分钟都没有。
纪然根本就没有想过郭淮能这么快就赶来,她当然兴奋了。
可没想到,从她侧面冲出去的人却并不是郭淮,而是
韩烈?
纪然嘴巴微张,有些惊讶地看着已经跟吕一泽交上手的韩烈。
韩烈走的也是刚猛一路的,不过却并不是传武的路数,而是格斗术。
他身体素质极佳,力量又大,一上去就跟吕一泽硬碰硬地战在了一起,吕一泽显然也被他猛虎下山的气势震住了,难得被动防守了两招。
不过仅仅两招之后,两人便变成了一个互攻的状态。
韩烈手脚上的功夫都不俗,力量和速度兼备,一时间几乎能跟吕一泽平分秋色。
不过纪然旁观者清,她能够明显感觉到,韩烈的杀招虽猛,但对于下肢的防守似乎偏弱。
吕一泽经验老道,她相信,经过几招实战之后吕一泽也必然能看出端倪。
如果到时候吕一泽暗中使用后撩腿偷袭韩烈,或者搓踢韩烈的迎面骨,那么韩烈立时便会被吕一泽压制,如果吕一泽就只有一双肉拳还好,关键是他手上还有极为阴险的指上刃。
如果刚才不是吕一泽用指上刃偷袭,纪然也不可能这么快地便被卸了武器。
纪然不能眼看着韩烈再被吕一泽阴,她瞄准地上的甩棍,就地一棍,抓起甩棍便扫向了吕一泽的迎面骨。
这种时候,讲什么武德,她又不是在拍戏。
要的就是这种二打一的压制感。
迎面骨,即小腿骨,是人体中较为脆弱的部位之一,在传武对抗中,迎面骨是一个比较重要的攻击目标。
重击迎面骨很可能会直接让对手失去
战斗力。
当然了,传武高手也往往都十分注重在实战中如何保护迎面骨。
吕一泽显然就是一名传武高手。
被纪然偷袭,他的身体快速做出了应对,他及时收腿避免了被纪然重击,同时撩腿扫向纪然,手上还在格挡韩烈的重拳。
纪然和韩烈合作的第一招,固然没有伤到吕一泽,但吕一泽显然也就此便陷入了被动防守中。
纪然的加入帮韩烈守住了吕一泽下三路可能有的所有偷袭,韩烈能够跟吕一泽的铁肘硬碰硬而丝毫不退,也弥补了纪然力量上的弱势。
韩烈一直守住吕一泽的正面进行攻击,纪然则踏着八卦步,游走于吕一泽的两侧进行骚扰。
如今,左支右绌的人已然变成了吕一泽。
如此下去,即便纪然和韩烈都不变招,保持着现在的进攻节奏,吕一泽也迟早会落败。
郭淮带人赶来的时候,吕一泽的身上已经挂了彩,在纪然和韩烈的攻击下,狼狈抵挡。
郭淮等人几乎看得愣住了,他们觉得这个场面他们好像都插不上手啊!
纪然又一次转到了吕一泽的侧面,本想持续攻击吕一泽的软肋,但她却突然看见了韩烈跟她翻了一个极快的白眼。
她瞬间会意,右手的甩棍变为虚招,左手化拳为掌,标指猛地扫向吕一泽的眼尾。
被纪然突然的变招杀了个措手不及,吕一泽感受到强劲的指风时,眼尾已然受创。
他的表情变得扭曲狰狞,喉中溢出了痛苦的嘶叫。
而就在此时,一直攻击他上三路的韩烈却突然转攻他的下三路。
腹部和小腿同时受创,吕一泽不受控制地踉跄跌倒。
纪然和韩烈几乎同时而动,一人一边绞住了吕一泽的两条手臂,两声挨得极近的咔嚓声响起,接着便是吕一泽控制不住的惨叫声。
残暴啊,简直是太残暴了!
郭淮等人心有余悸地跑过来,完成了此次抓捕行动的最后一步,那就是将吕一泽反铐起来,押走。
郭淮看了看韩烈,又看向纪然,关心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纪然摇了摇头,表示问题不大,都是些磕磕碰碰的小伤,算不了什么。
见纪然摇头,郭淮才放下心来,问道:“这位是?”
纪然微微喘着气,回答道:“是滨大保卫科的韩科长。”
郭淮震惊,现在大学保卫科的人都这么猛了吗?
他不禁有些质疑他作为一个老刑警的武力值了。
不过心里想归想,郭淮还是第一时间赶忙伸手对韩烈表示感谢。
韩烈跟郭淮握了握手,笑道:“不客气,都是应该的。”韩烈咧嘴笑的时候,有些扯到了脸上的伤口,他不禁嘶了一声。
刚才他一直跟吕一泽正面对攻,挂彩是免不了,不过好在都不怎么严重,跟纪然一样,都是些磕磕碰碰的小伤,养一养也就好了。
纪然也对韩烈郑重道谢,要不是韩烈刚才及时赶到,她还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拖到援兵到来,而且她也不可能只是些磕磕碰碰的小伤就能善了。
韩烈道:“不用谢,职责所在,这毕竟是滨大嘛,而且我虽然帮了你,但你也帮了我,那家伙的确扎手,我自己跟他对上,估计事后得住院了。”
纪然被韩烈的话逗得一笑,“那我估计我也得住院了。”
遇到眼镜怪,谁扛得住呢?
韩烈离开后,纪然想起来吕一泽不让她和周队进的他的招待所的房间,她总觉得吕一泽在房间里藏了什么秘密。
“郭哥,我们需要搜一下吕一泽的房间,对了,周队呢,他还好吗?”
郭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什么好啊!
“哎,跑厕所呢!先不管他,吕一泽的房间怎么了?”
纪然把中午的事说了一遍。
郭淮道:“你这么说的话,的确是有问题,不过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更需要回家休息,吕一泽的房间这边,等我先安排完收队把吕一泽押回去后,再跟老高他们过来搜吧!”
纪然虽然很好奇吕一泽到底在房间里藏了什么,但正如郭淮所说,她现在的确更需要回家休息。
不只是她,周队今天晚上估计也不能进行任何工作了。
她从善如流,接受了郭淮的提议,郭淮要开车送她回家,她也没有拒绝,毕竟体力透支得太过严重,她能少消耗一些便少消耗一些。
回到家,纪然完全没有一丝一毫洗漱的力气,直接把自己砸在了床上,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也不知是昏是睡,竟足足睡了将近十五个小时。
她一觉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多了。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了她的床上,带来了一丝温暖,然而浑身的不适却在清晰地提醒着她,昨天她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肌肉因为过度的使用而僵硬、酸痛,浑身上下的每一个关节都在叫嚣、在抗议。